夏业无声的叹息:“……”好歹是狐狸精,如此不懂女孩子的心事,真是给纯狐氏丢人。
夏业手掌背后,指尖轻晃,掌心中多出一只冰袋。
“客人,”夏业将冰袋递过去:“冰敷一下吧,小心肿起来。”
寻狱本想拒绝的,自己皮糙肉厚,一个大老爷们,打一下没事的,但他的话到了口头,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词儿就是说不出口,好像无法违逆眼前这个漂亮温柔的年轻老板一般。
寻狱接过冰袋,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
两个人的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了一下,夏业清晰的感受到寻狱身体里的封印,十分牢固稳定,自己的半个魂魄仿佛心脏支架,支撑着寻狱残缺不全的肉身。
夏业眯了眯眼睛,那个自称司圜校尉之人,绝不可能是寻狱,应该是有人冒充寻狱,但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夏业侧目看了一眼挂在杂货店中的金色鸟笼,金圜在三界中销声匿迹已经超过千年,所有人都以为金圜被商汤葬在天穆之野、昆仑之墟,再无主人,一切沉溺在太平的伪装之下。
如果司圜校尉复出,势必会牵扯出金圜的事情,金圜灵力强大,三界流传着“欲取天下,必得金圜”的说法,到那时候,又会是新的一翻腥风血雨。
“老板。”
寻狱的声音拉回了夏业的注意力,寻狱专注的盯着柜台中的一样杂货:“这个多少钱?”
是一只挂链,用桃木雕刻而成的一把刀,迷你大小,不超过掌心,刀身似剑,刀尖微翘,刀柄上雕刻着一只狰目獠牙的狐狸脸。
相传,夏启登天穆之野昆仑之墟起舞,手操金圜,净化世间,神树桃木应劫受雷,形成了一块天然的雷劈木,乃夏朝至宝。
夏业取雷劈木一段,雕刻成一把桃木剑,名唤——天穆。
“公子,这把天穆当真要赠与我?”
“你不是常说,自己要成为斟寻氏族长?你的命格煞气颇重,不利于修行,这把天穆正好压制你的煞气,望你早日通过斟寻氏遴选,成为司圜校尉。”
“谢公子!请公子放心,卑将一定早日通过遴选,辅佐于公子左右,生生世世追随公子,以报公子大恩!”
夏业凝视着那把桃木雕刻而成的天穆,将飘远的思绪拽回来,柜台里展示的天穆,正是夏业当年亲手雕刻的宝刀,只不过自从寻狱的灵力被封印之后,天穆的灵力也大打折扣,夏业便将天穆这把绝世之刀缩小成摆件,放在柜台里充数。
夏业微笑:“这个不卖。”
寻狱的表情略微有些失望。
夏业将桃木挂件从柜台里取出来,伸手递过去:“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客人如果喜欢的话,直接拿走就好。”
寻狱虽然被封印了灵力,但是命格是改不了的,仍旧命中带煞,多多少少要遭逢一些劫难,如果有天穆傍身,也能帮他抵挡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寻狱接过桃木挂件,不知为何,无论是入手的触感,还是桃木的温度,都似曾相识,且无比熟悉,仿佛阔别已久的老友,忍不住牵起万千感慨。
他仔细的摩挲了挂件两下,这才收入口袋之中:“那就多谢了。”
“不必谢。”夏业微笑:“客人,我这里要打烊了。”
往生堂平日做两种生意,人间的生意,还有阴间的生意,一过午夜,人间的生意便会打烊。
寻狱说:“那我走了。”
夏业送到门口,目送寻狱离开往生堂,年轻人高大的身影在小胡同的灯光下,拉得很长很长。
唰——
一抹黑气波动,有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夏业身后,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衬托着高挑优雅的身姿。
“人都走了,”西装男人挑眉说:“若是真的舍不得,不如去解开司圜校尉的封印。”
夏业淡淡的说:“寻狱好不容易过上平静的日子,谁也不该去打扰他。”
他说着,转身走入小破店:“什么风,把地府中央总厅刑事九科的部长吹来了?”
西装男人收敛了笑意,严肃的说:“那个冒充司圜校尉的人,有眉目了。”
说着,将一张小卡片按在柜台上,推给夏业,幽幽的说:“他是冲着你来的。”
夏业将卡片拿起,轻轻展开,惨白的卡片,黑色的蝇头小字,只有一句话。
——我们终将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