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听宁那个画着兰花的暖手壶, 老太太十分高兴,看霍涔的眼神也和蔼了不少。
没能如了霍涔的愿,就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 他先过去捧起许听宁的手, 给她捂着。
以前两人扮恩爱, 是霍涔要求的, 今天依旧也是。中学那六年,许听宁和他朝夕相处, 隐约也知道,他几乎算是被流放到二中的,如今他要争家产,她就想着最后帮他一回吧, 就没抽回手,任他掌心的纹路贴着自己的手背。
许听宁现在害怕和霍涔有身体接触,怕动摇,怕想回头, 尤其是孕期奇怪的生理变化, 她有时会梦到以前耳鬓厮磨的时候,醒来会很渴望一个怀抱。
“快进家吧, 外面太冷,听宁怀着孕,可别冻着了。”
霍商东眉目舒展,招呼大家进门,过来低声夸了许听宁一句懂事,又重重捏了下霍涔的肩膀。
“做得好。”
在许听宁的印象里,霍商东很少夸霍涔,偶尔家宴, 举杯前讲话,顶多也只会提一句霍涔公司发展得不错。肯定事业,但从不肯定人。所以刚才那三个字,已经实属难得。
太难得就显得有些怪,尤其还是在如今这个局面,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霍商东也希望老太太把家底传给霍涔。
也因此,都帮他瞒着离婚的事,以霍涔的身份,只要家里人不说,想瞒也容易,即使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只要他咬定没有,就可以说是外面在故意诋毁。
商界争得可都是真金白银,想诋毁霍涔的对家,那可有的是。
反正婚姻状况只有他俩和民政局清楚,但被这么摸着手,许听宁忽然想起一件事,婚戒呢?
“你俩别杵着了,快进家。”老太太本来都进去了,回头又看着他俩。
许听宁一紧张,赶紧把手揣兜里,还不忘外面的霍涔,一并把他的左手往上衣兜里塞:“来啦!”
兜的料子薄薄一层,霍涔手在里面刚好触及她的肚子,猛地僵了一下。
临近年根,家里保姆司机都给放了假,午饭请了几个钟点工,一早就开始准备。秦美霜不会做饭,但一定要在后面指指点点。
霍飞渝无奈地叹气:“哥,你把秦女士抓出来吧,再这么下去,咱家该上家政公司黑名单了,以后没人来做饭可怎么办?”
他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拖着长腔,引得老太太直笑。
“奶奶,您别笑啊,咱家真跑过一个保姆!”
“怎么回事?”老太太来了兴致。
“就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妈不知道从哪买了个一万多的锅回来,非要保姆用它给我煮面条吃,那锅特别厚,搁火上四十多分钟,水硬是没烧开。保姆想换个锅,我妈不让,保姆要用烧水壶,她说费电。煮个面用了两个多小时,我妈全程叉着腰在后面瞎指挥,最后还得出个结论,说保姆连饭都不会做。”
霍飞渝手搭在腰上,模仿当时的样子。
“煮碗面那人就跑了,我在后面追着让她给我做个卤再走,追了半天没追上!”
他说话随意又轻松,眼睛亮亮的,笑起来还有点可爱,说什么好像都不会引人反感。
况且这话明着是讲趣事,实则是说秦美霜的不是,正好踩在了老太太的点上。
霍商东是孝顺,老太太有什么事都跑得很快,也经常回老家看望,知道老太太不缺,孝敬的钱也没少给。但这么多年,老太太说喜欢待在老家,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就从没提过接老妈回来养老。
看起来好像是为了顺着老人,其实是因为秦美霜不愿意,在婆媳间门,霍商东不管是顾全大局,还是无可奈何,最终还是选择倾向秦美霜。
老太太是明白人,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看破不戳破,说到底也是没办法,但这憋屈一直在。霍飞渝时不时说几句秦美霜的洋相,就像拿针戳着快破的气球,给老太太解了气,也让老人家意识到,儿子靠不住,还有孙子。
“真的,奶奶,不信你问我哥。”霍飞渝手臂搭着霍涔的肩膀,“是吧哥哥?”
霍涔冷漠地把他的手拎了下来:“不知道。”
“你想想嘛,那天可还是我阴历生日呢,晚上过生日宴,中午给我煮生日面。”
他还是谈笑风生的样子,霍涔没什么表情:“我不在家。”
“不在吗?”霍飞渝懵懵地挠着下巴,“你不是初中才去咱奶奶家的?”
气氛瞬间门冷了。
霍涔在去奶奶家前,还被短暂地送到过那种矫正学校,也是在那里被电击的。对于那个阶段的事,就连一向管不住嘴的秦美霜,都没再提起过。人往往掩耳盗铃,觉得不提,霍涔就不会记得。
霍涔没再理他,温声问许听宁:“累了吗?带你上楼休息会儿吧。”
刚进来就回房间门不合适,但是许听宁一直没机会跟霍涔说婚戒的事,借着这个机会点了点头。
“离午饭还早,听宁去躺一会儿吧,在自己家别拘束。”霍商东接过话。
看似没什么,两人往楼上走,到了二楼拐角,许听宁不经意回头,看到霍飞渝还看着他俩,一脸抱歉,嘴里讷讷说了句什么。
“哥哥是不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