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秋卷真的很想顶着掉马的风险教训这几个不识好歹的人类一顿。
但一想到自己是顾时靖带回来的小鼠,自己的身份暴露,只会将顾时靖推向处境更加糟糕的风口浪尖,秋卷便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火气。
若它是个人类就好了,它肯定直接用人类的语言骂回去。
但它只是一只只能吱吱叫的小仓鼠。
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受。
秋卷狠狠记住了这几个嘴碎之人的样貌。
就在秋卷生气的空档,卓云忽地开口:“喂,你们去过野外么?”
卓云抬起食指,毫不客气地直直指向那二个嘴碎男人,“对,问的就是你们二个。”
二个男人反应过来之后目光齐齐落到卓云身上,见她只是个姑娘,身边也就站着一个短发姑娘和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一点儿没带怕的,语气恶劣道:“你谁啊,我们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
他们其实也知道在背后嘴人不对,被抓包的一瞬间是有些紧张的,但那是顾时靖,一个半人半畸变体的怪物,他的存在本就争议满满,哪怕是顾时靖本人站在他们面前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也是不敢对他们做些什么的,毕竟——他们只是普通居民。
顾时靖倘若敢对他们做些什么,城内那些反对他存在的群体第二天就能将这件事情无限放大,狠狠参上一本,顾时靖的境况也会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简而言之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卓云也是个“光脚”的,自然没得怕。
她性格外向,人缘很好,几乎居民区的所有猎人都打过照面,而结合他们方才说的那席话可以得知他们也住在这附近,卓云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不是猎人,也没有任何军人和雇佣兵的特征,大概率是从未出过安全区的。
没出过安全区,从未经历过野外的嫌恶,泰然自若地享受着前线拿命搏来的利益,竟然能说得出这种话。
“我是谁?我是你野爹。”
“上个月你们吃的野菜就是我带回来的,那香椿味道不错吧?价格也是我定的,市场价,一分没有多赚,一家只能购买一份。”
猎人接的任务范畴可太杂了,其中便包括搜寻野外可食用的无污染食物原料——他们往往会带上精密的检测仪器,在军方和研究院刚刚“处理”过的较为安全的区域进行“清扫”,将能捡漏的全都捡漏回来。
上个月的香椿属实是意外之喜,几辆装甲车全都装满了,几乎附近的每家住户都以正常价格领到了一份,虽然分量很少,但确实美味。
除了香椿,以前每次野外打猎到的食物,多出来的部分她都会和朋友以正常价格售卖给附近的居民。
只不过她不擅算账和文字记录,每次这种场合她都懒得参与,故而这几个人对她没有印象也是正常的。
她想得通透,反正是在末世,赚那么多钱干嘛,说不定过几天连花的机会都没有了,倒不如及时行乐,大
家一起开心开心。
“这么大个人了,书都读狗肚子里了,顾时靖真有这么厉害的吸引畸变体的能力,军方早和他打配合当鱼饵将附近的畸变体一网打尽了,咋滴,就你长了脑子?大聪明,你怎么没当上指挥官呢,要不我写封反馈信让秦喻远给你退位让贤啊。”
“让顾时靖住去城外……你还真是心肠歹毒啊,人家天天在野外拼死拼活,拼回来了还不让人住家里,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资本家都没你们懂压榨。”
“有种就上去说话,把那些畸变体都杀了,我敬你是条汉子,别躲这里唧唧歪歪,享受了人家的保护还嘴人家,真小人啊。”
卓云吊着眼嫌弃地将几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原本指着他们的食指变成了一根竖起的中指,轻嗤:“没种的东西,上去看见个畸变体估计就得尿裤子。”
卓云一番话几乎没带喘的,像机关炮似的,二个男人被怼得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知理亏,纷纷垂下脑袋往人群另一边躲去。
周围也有不少其他人参与了进来,小声附和着。
事实证明——大部分人都是有素质的,即便是害怕顾时靖、质疑他的存在、担心他未来会不会站在与人类的对立面,却也做不出一边享受他的保护一边摔碗骂娘的卑贱之事。
秋卷爽得小卷毛都要捋直了。
不过…它毕竟没有亲自替准小仆人报复回去,这笔帐依旧记在它的小本本上面。
它是只特别记仇的小仓鼠。
机械音还在继续,队伍缓慢前行着,人头攒动,周围光线实在昏暗,直到这二个人顺利领取到属于自己的号码牌,秋卷才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房间。
看样子他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躲避上方畸变体的袭击。
这段时间,它的准小仆人都会在上面对抗那些畸变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接它……
秋卷蜷在小包里面,怀念起了顾时靖沾着淡淡桂花香味的口袋。
怀念的空档,二人已经带着号码牌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是个等腰梯形,里面除了供人休息的床外什么都没有,床也是最简陋的上下铺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