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见过两人,一时也不好下决定,就小心翼翼说道,“老夫人,奴婢能见过两位老爷再说吗?囡囡小姐还小,又是女孩子,长大要嫁人,总要找个好伯伯依靠……”
李老太听她真是一心为主子打算,也就缓和了脸色。
“好,我让老二出面,带你去见两位孙先生。你愿意留在哪家,或者哪家能收留你们,我们家就不管了。”
说罢,她指着两个包裹,又说道,“当初,孙夫人给的项圈,说是和囡囡是一对儿,囡囡的那只怕是丢了吧?你把这个拿回去,也算个念想。
另外,孙夫人给我我们家一百两银子,我们李家如今十倍奉还……”
李嫂子生怕老太太再说出断了走动的话,赶紧又磕头。
“老夫人,奴婢不要银子。我们夫人已经过世了,求您可怜囡囡一个孤女,再帮囡囡一把吧?”
陶红英同老太太对视一眼,问道,“你要我们怎么帮?”
李嫂子心里盘算半晌了,赶紧应道,“这银子,能不能请老夫人帮忙买一个小庄园或者田地铺面之类。
“一年起码有些出产,奴婢和小姐投靠谁家,也不用看人眼色吃饭。以后小姐出嫁,还能做嫁妆。
“还有,以后逢年过节,能不能让那奴婢和小姐来给老夫人磕头?求老夫人庇护一分就行,奴婢实在怕护不住小姐长大……”
老太太立刻摇头,“不行!你若是不方便拿走银钱,可以暂时放在这里,以后再来取。但买田产庄子,我们家里不好经手,你自己张罗吧。
“而且逢年过节,你们也不必再登门。明日我让老二送你们到孙家,就算是对孙夫人回报的最后一点儿情义,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李嫂子还想说什么,陶红英已经喊了何嬷嬷把她们送回叶家耳房。
李嫂子很失望,但也不敢再说什么,抱了囡囡又磕头,然后就低眉顺眼退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李老二换了锦缎长袍,叶山赶车,带了何嬷嬷和李嫂子主仆就进城了。
李嫂子和囡囡特意装扮了一番,却不是往干净拾掇,反而是在衣衫和头脸上抹了不少黑灰,好似逃荒之人一般狼狈。
李老太和陶红英送行的时候,见到她们这般,惊了一跳,转而却明白了。
只凭这份心智,就是没有李家做靠山,这对主仆以后的日子也差不了。
城北孙家,因为昨日接了中山伯的帖子,说是今日来拜访,孙成建特意停了一日授课。
这会儿,他同堂弟孙思源坐在一起喝茶,都奇怪中山伯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总不会是要把家里孩子送来读书吧?
孙思源因为在衙门当差,对李家的发家史更熟悉几分。
甚至他也知道,当初在瀚博的学生李家仁,就是这个李家的长孙。
但李家仁只在书院读了几个月,也不是他的关门弟子,如今就是知道李家在哪里,他也没有厚着脸皮登门。
而中山伯就是家仁的父亲,难道今日上门,是想请他去村里做先生?
他可是听说碎金滩有学堂……
这兄弟两人各怀心思,脑子正飞速运的时候,李老二等人就到了。
孙家兄弟赶紧迎到门前,眼见马车里一起下来的,还有妇人和孩子,他们都有些懵。
待得迎了李老二进屋,寒暄几句,李老二就同孙思源拱手行礼。
“当年多谢先生对小儿的细心教导,不想在这里又见到先生。”
孙思源赶紧回礼,也是笑道,“伯爷如此,属下实在惶恐。贵府公子聪慧有礼,读书也有天分,属下虽然只教授过几月,如今想来,依旧觉得荣幸。只是不知,贵府公子如今在那里就学?”
李老二含笑听着,心里忍不住感慨。
当年他带儿子进瀚博书院,走路都怕踩死蚂蚁,那种小心拘谨,如今还历历在目。
而眼前这位孙先生,那时候是书院最好的先生,又是院长连襟,管着整个书院的庶务。
虽然待他们父子也算和气,但到底有几分居高临下。
短短三年过去,他一个农家汉成了伯爷,书院先生却成了衙门小吏,面对他要自称属下。
世事变化是何等的出人意料!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能说的,只是应道,“我们家里搬来不久,家仁就进了洛安书院读书,如今也没有空闲常回家。”
孙先生点头,捧了一句,“大公子厚积薄发,定然会一鸣惊人,金榜题名。”
“多谢先生,借先生吉言!”
两人一唱一和,说的热闹,倒是把孙成建撇在一边了。
他本来就好颜面,又气恼堂弟事先没说起同李家相识,这会儿就忍不了了。
他开口说道,“伯爷,您今日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为此,我特意给学童们放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