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他不能问,也不能说。
李震生深吸一口气,郑重保证,“侯爷放心,你把路铺好了其余的交给我,正好我在新都十几年都是在经商,就算跟随商队南下,也不会有人怀疑,只以为我做回了老本行……”
侯爷点头,“好,大哥好好养病,尽快痊愈。路途遥远,该做的准备也都准备起来。等我这里安排好了,再寻大哥商量。”
李震生起身告辞,想了想,还是说道:“先不要告诉我娘,老人家怕是舍不得我,毕竟我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要离开。”
“好,大哥放心。”侯爷应下。
李震生带了满心的复杂出了门,佳音和猫哥儿几个淘气孩子从工地跑回来,手里的点心盒子空了,各个也吃成了小花猫一样。
猫哥儿像个小野马,疯跑上前嚷着,“爹,我想要这个盒子装我的宝贝。”
“这是谁的盒子啊?”李震生替儿子擦抹头上的汗珠子,又把笑嘻嘻的小侄女抱了起来。
佳音脆生生回道:“是大山叔给我们吃点心剩下的盒子。”
“那好,猫哥儿喜欢就收着吧。福妞喜不喜欢,改日大伯进城给你也挑个更好看的?”
“大伯,我不要,我有宝箱,比哥哥这个大。”佳音抱了大伯的脖子,得意的冲着猫哥儿抬了抬下巴。
猫哥儿气得大嚷,“我去找奶奶,我也要个大箱子。”
李老太正忙着掏炕洞子,这一个夏天,家里几铺大炕都要时不时续把火,温一温,省得睡上去太凉。
虽然每次都是一把柴火就行,但累积久了,柴灰就多了。
在入冬之前彻底掏干净,等到入冬后也好烧起来。
她头上裹着粗布巾子,手里端着簸箕,鼻子下抹了一道黑。
乍一看,好像偷地雷的岛国鬼子。
见得儿孙们吵吵闹闹回来,她就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大老远就听见你们斗嘴了,是不是饿了?我忙完这会儿,就做饭!”
李震生和孩子们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都是哈哈大笑。
佳音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惹得李老太发懵。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下示意抬手又抹了两把脸,结果把自己更是画的狼狈了。
李震生放下侄女,接过老娘手里的簸箕,笑着催促,“娘,您快去洗个澡吧,这些杂活儿我来做。”
李老太也没拒绝,扯了头巾一边拍打身上,一边去了耳房。
这么一闹,李震生心里那点儿不舍和复杂就彻底没有了。
为了这个家一直有笑声,为了生养他的老娘,他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绝好的机会!
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
集合全村之力,学堂几乎是没几日就建起来了,选个好日子上梁,全村男女老少都跑来凑热闹。
村长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做主发了十几斤的点心,洒了半簸箩的铜钱。
这个时节,家家都忙,但孩子永远有空闲。
大槐树和大王庄、小王庄等三个村子的孩子,听到动静跑来玩耍,自然也得了点心,抢到了几文钱。
晚上回去时候,被家里人发现了,免不得要追问几句。
于是,新村建了学堂,要把村里孩子都送去读书学写算的事,就被所有人传开了。
有人羡慕,有人说新村是银子多了烧得慌,但更多人却是动心,想把家里儿孙也送去,沾点光,学点本事。
但这话可不好开口,议论来,议论去,就拖了下来。
碎金滩这边,众人可不知道这些。
他们忙着给学堂安门窗,搭炕,打造桌椅板凳,这些杂活儿一点不比建房子简单。
就在这样忙碌中,冬日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了下来。
星星点点的小雪花,几乎是没等落到地上就融化了,倒好似下雨一般。
这让老老少少都想起清水村。
那里一年四季分明,春日的大风,夏日的雷雨,秋日的干燥,冬日的大雪。
虽然如今落脚在碎金滩,吃饱穿暖,事事如意,但还是会在这样的时候,惦记自小长大的家乡。
李家人出自塞外,那里更是一年中大半时候都飞雪。
对于这样的小雪,更是看不上眼。
李老太坐在炕上,同冬梅一起缝棉衣,推开窗子看了看,“虽然这雪下的细碎,实在不成样子,但习俗不能丢啊。一会儿咱们和面,剁馅子,中午包饺子吃吧。”
冬梅也是知道北地有初雪吃饺子的习俗,就笑着点头,“好啊,我去小王庄买猪肉,顺道买几根棒骨,晚上熬点儿骨汤给小姐喝。昨日小姐和猫哥儿比个头输了,气得小嘴都能挂酱油瓶子了,怕是心里就盼着长高呢。”
李老太听得哈哈笑,“小孩子都这个样子,别娇惯她,这丫头最会顺杆爬,怕是以后要长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