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昭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她调整了一下状态,开始治疗这个舍己为人的倒霉少年。
少年看起来要死了,但他没异变,身上的各种伤分开看也不致命,濒死是因为太虚弱了,应该独自在这崖底下躺了好几天。
他身上那熟悉的囊肿她也见过,正是前几天遇到的那个黎明教徒遭遇的那种蜂毒,好像叫食人蜂来着。
这名字听起来就很不祥,但它的毒对她来说确实是小意思,救一个莉莉安能比得上救几十个少年。
大概检查了一下情况之后她拔出短剑,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少年的身体。
一抹微不可查的恶心和疲惫流过她的眼底,快得连她自己都来不及分辨。
少年原本怎么都睁不开的眼睛倏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瞪向郁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拼死救人换来这么一出恩将仇报。
他的表情实在太好玩了,郁昭忍不住笑了出来。
也不错,总比刚才那种死气沉沉仿佛下一秒就要归西的神色好。
少年艰难地张口,声音嘶哑:“你……你……”
“不好意思,鉴于你帮了我,所以我要救你。”郁昭说,“如果你真那么想死,等我把你救活之后随意。”
少年:……
他张张口,迷茫地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像热水一样从伤口涌入体内,原本追逐他的黑影竟然在逐渐退去,他越来越感受着一股力量在他干涸的体内充盈……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他临死之前的幻觉?不然他怎么会梦到自己的伤在变好这种事?
他极力试图说些什么,但长久的虚弱让他无力支撑,在犹如热水浸泡般的温暖中,他晕了过去。
郁昭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眼神微凝,面无表情地感受着能量外溢,又转瞬间被暴动的种子内能量补充。
少年需要的能量不够多,她无法把吸收来的能量消耗干净,这些能量涨得她很疼,在把它们融合之前无时无刻不在搞破坏。
半晌,她拔出剑,虽然少年的伤还没好,但他已经无法承受更多她的能量了,她的治疗方式就是这样,把能量输送进去,然后等待对方自己愈合。
这需要长短不一的时间。
只不过……
郁昭看着少年皱起眉,如果她没有感觉错,这少年也许原本并不是个异化者。
不是异化者却接受了她这么多能量,恐怕……
她舒出口气,转而看向四周。
他们落在一块突出的平台上,下方两米左右就是湍急的河流,这河水也许和崖壁里的淡水根除同源,难得没有多少污染,不像崖上那样污浊黏泞,仿佛巫婆的肉汤,顺着河极目望去是深不见底的浓雾。
这浓雾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因为有浓雾的遮挡,这悬崖底下的光线并不灼热,甚至有几分阴冷。郁昭看着自己被血液粘连在身上的衣物,回头看了昏迷的少年一眼,把斗篷和外衣全都脱了下来,只穿着贴身衣物和一件背心跳进了水中。
当少年再次睁开眼,不算亮的光线射进眼睛里,他被刺激得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意识中的迷蒙逐渐退去,他猛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倏然坐了起来。
……等等,他居然能坐起来了?
他立刻想伸手摸上自己的身体,迟来的痛感击中了他,他尖锐地倒吸口气。
“你意识到你还是个重症病人吗?”
在昏迷前印象过于深刻的声音突然传来,少年僵住,他左右看看,没发现人,只看到一堆染血的衣服。
水花响起,一双手臂攀上边缘,随即少年感到眼前一花,一具身体出现在他眼前。
身形瘦高,双腿修长笔直,莹白如玉,又覆盖着流畅肌理的皮肤上有些伤疤和伤痕,有的看起来已经愈合,有的正在愈合,随着她的动作,有的还在渗出血丝,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涩气。
来人叉开五指,把黏在额头的碎发捋到头上,抬眼向少年看来。
嘭咚,嘭咚。
少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这种剧烈程度,他出生以来只在昏迷之前体会过。
那是有人把他的灵魂从地狱的边缘强行撕扯回来的那一刻。
郁昭瞥了少年一眼,对方脸色通红,目光恍惚,她光着脚走上前,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少年浑身一抖,好像整个人都傻了。
郁昭摸了一下就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庆幸,“没发烧,你自己清醒一下。”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衣服,把每个口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掏出来摆在地面上。
联络器,短剑,笔,染血的笔记本……还有一个顺手塞进来的黑稞饼。
郁昭随手把黑稞饼扔给了后面的重病号。
黑稞饼砸到少年身上,一下子把他给砸清醒了。
记忆回笼,他想起那股包裹住自己的温暖能量,再加上现在的身体状况……少年惊愕地倒吸口气,双眼大睁地瞪着郁昭。
郁昭头都没回,她把东西都拿出来,又抱着衣服跳下了水。
难得能碰上干净点的水源,得把里外全都清洗一遍。
留下少年坐在台面上发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