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大唐北伐,秦叔宝亦曾为金河道行军副总管随大军北上。许是因为北地天寒,也许是因为水土不适,秦叔宝自打阴山归来后身体便大不如前。
如今的秦叔宝虽贵为开国元勋,当朝国公,但他已向李世民递书请辞,身上一应职位已经辞去了大半,唯一剩着的只有一个左武卫大将军之职,还是李世民强留的。
如今左武卫的军务俱是有左武卫将军苏定方处理,而秦叔宝所挂的不过是一个闲职。这样的一个人,李恪想要拜他为师李世民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现在李恪的当务之急不是跟着秦叔宝身后习武,他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开府建衙。
开府之事甚是繁琐,李恪若是愿意,自可交由下面人来打理,但其他事情都可由旁人代劳,但唯独有一事李恪务必要亲力亲为,那就是用人,尤其是在他主院伺候的人。
现在的李恪声望正隆,整个长安城盯着他的不在少数,而有人盯着他,自然就有人盯着他的楚王府。
楚王府占地极大,光是靠着宫中遣来的几十个宫女恐还有些紧张,自然还要自己在填补些,可若是在这填补婢女的过程中叫人钻了空子,安插进了许多旁人的眼线,尤其是长孙无忌的眼线,那李恪真的就是寝食难安了。
楚王府的护卫李恪倒不必发愁,李恪曾在突厥为质,有近百人的禁军士卒曾充作王府卫率,护他北上,在突厥陪了他四载。
在突厥,李恪待这些士卒不错,李恪对他们也算是知根知底,绝对地信得过,李恪同段志玄打了声招呼便将人要过来,每人赐重金良田,继续充当他的王府卫率。
而李恪王府上日常遣用的仆人,却要费些功夫了。
当长安东市的牙行送了一批人来供李恪择选后,李恪竟下令荐来的人尽数退了回去,他自己亲自前往西市牙行择人。
长安城布局东贵西富,南虚北实,权贵人家择人,大多选去东市,因为东市牙行的婢子大多教过些规矩,懂些礼节,用起来也便利些,而西市便多有不如了。
“殿下,方才东市那边的牙行已经送人过来,殿下为何还要专程亲自来一趟西市。”与李恪同坐在往西市去的马车上,丹儿不解地问道。
李恪道:“东市多为权贵人家送人,他们送来的人谁知道里面掺了什么,本王岂能放心。”
丹儿问道:“殿下既不放心,请王司马仔细甄别便是,您何必还受累专程跑着一趟。”
丹儿口中的王司马便是新任的楚王府司马王玄策,在丹儿的眼中,王玄策乃之人,看人自然是极准的。
不过李恪闻言却道:“东市的那群人大多都教授过府中礼节,行事如出一辙,难辨好坏,况且楚王府初立,万事尚需仰仗先生操劳,他未必有这样多的时间。”
丹儿问道:“那不是还有宫中送来的宫婢吗?殿下将他们用作内院,再挑些外院的人便是。”
李恪笑了笑,看着丹儿道:“本王几时说过要将宫中的人尽数留在内院了。”
丹儿惊讶地问道:“连娘娘遣人送来的人也不尽可靠吗?”
李恪道:“阿娘选的人自然是靠得住的,不过宫中送来的人也不尽都是阿娘挑的,这次宫中送来的婢女,除了阿娘宫中的人,其他的尽数遣到外院去。”
“诺。”丹儿知道了李恪的意思,当即应了下来。
李恪乘着马车乃微服前来,西市牙行之人不知李恪前来,更不识得李恪的身份,看着李恪的样子只当是个无事闲逛的府上子弟,起初也未太当回事,只有一个伙计前来招待。
可当李恪告诉牙行伙计自己想要买下的人数时,牙行伙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来的竟是个大主顾,连忙请了牙行的主事前来招待。
牙行主事常年混迹市井,早已练就了一双神目,只看了李恪一眼,便估摸出了李恪非是常人,就算是富商子弟,那也是巨富人家。
若是寻常富商人家的子弟,哪有李恪这般气度,身旁的侍女又哪会有如此华贵的衣着?
牙行主事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对李恪道:“下面的伙计有眼未识泰山,还望公子勿怪。”
隋唐不比明清,公子二字不是可以随便称呼的,若称公子,非权贵人家子弟不可,若是寻常的府上子弟被唤作公子,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不过李恪面对主事的称呼,脸上没有丝毫的异常,只是问道:“我今日来此是为择些家婢充实府邸,你处可有可选之人?”
牙行主事闻言,忙笑道:“那是自然,公子来我们这儿算是来着了,咱们这儿可是全长安西市最大的牙行,什么人都有,管叫公子满意。”
主事说着,还从袖中掏出了一本花名册,交到了李恪的手中。
李恪也曾听人提起人牙子,今日真的亲眼见了才觉大开眼界。
一本簿子,几十页竹纸,里面大略地记录了所有奴婢的情况,岭南的、河北的、陇西的,各处皆有,若是仔细数来,怕不是有数百人之多。
李恪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名册,许多鲜活的人命在这里竟只是短短的几行字,最终也会被拿来同银钱作为衡量,李恪的心中不禁一阵恍惚。
不过若当真能被李恪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