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呼呼地回凡间找了他,却看到她离开之后,村里的凡人与他重修于好了。
她那时想,原来他并不是在妖界待不住了,而是,她想与她的同族亲友生活在一起,他也一样,他其实一直都是怜爱着凡人的。
既如此,那就如他所言,有缘再见吧,反正她在翎城的日子过得,比在凡间好多了。
她又回了翎城,纸醉金迷的日子过了好几年。
但渐渐地,她发现同族亲友们,待她不如从前亲近热情了。
他们似乎都以为,母君给她留下了什么好东西傍身,总是旁敲侧击地打听。
但打听来打听去,才发现贺兰亭什么都没有。
反而贺兰亭听说母君离世之后,她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有分得母君的遗物。
她不由地就找上了他们和族中长老,也要分两件母君的东西傍身。
她是没见过父母,但旁人都有,她为什么没有,也没有人主动给她。
可她一说自己也要分上两件灵宝,那些日日请他赴宴的兄弟姐妹们,忽的都待她冷淡了下来。
有人明面上劝她算了,反正母君离去多年,她也没见过母君。
而有人背地里笑话她,“一个母君和凡人所生的野种,也配持得母君的灵宝?母君生前都没给她留任何东西,她当自己真是金枝玉叶了?”
还有人则怂恿她。
“小妹呀,其实母君还是有些灵宝没被挑走的,好比那众愿之泪,那可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好东西,非是机缘不可得,也许你就有这机缘呢!”
她一听,便问,“凡人也能用吗?”
那怂恿她的四哥笑道,“那是自然。凡人寿命这么短,用上众愿之泪能续命一甲子,可不就等同于再活一辈子,他们求之不得呢?你不若就挑了此物吧?”
她听了这话,直接就同大哥和族老们说,她要众愿之泪。
她想有没有机缘总要试一试,不想此物根本不需要机缘,族老们直接将这东西给了她。
而她拿到手中一看,此物竟然只有一半,是残缺不全的!
可她已经选中了此物,不能再换了。
贺兰亭这才晓得自己被人骗了,还是被一母所出的兄长骗了,而其他兄弟姐妹则全都笑话不已,她成了整个鹤族的笑柄,谁人见她都要笑上两句。
她恨了起来,不久就找上那骗她的四哥,趁他不注意,直接抢走了他戴在脖颈的灵宝蒲叶纸鹤。
此物也是母君所留,他们不肯给她好的,那她就自己抢。
然而抢夺的下场也是显而易见的。
她跟四哥打了一场,没有人给她帮忙,也没有人为她做主,反而四哥同父同母的两位姐妹,齐齐前来为他助阵。
那天,她被打得遍体鳞伤,一颗妖丹几乎被自己的兄弟姐妹拍碎。
若不是族老拦着,她多半就身死当场了。
她死死攥着蒲叶纸鹤没松手,也算是有了两件灵宝傍身。
但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们,全都变了嘴脸。
她遍体鳞伤地回了峰顶的宫殿,伺候的丫鬟都被调走了,没有人来关心她,甚至没有人跟她说句话。
她没见过母君,也不知生父是谁,她在这世间,还有人在乎她吗?
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的,她在某晚宿醉之后,忽的梦到了从前在凡间、在眠水畔嬉戏的日子。
她像大鲤鱼一样从湖中鱼跃而出,她不会摔倒,她会跳进一个怀抱,有人总会用最坚实的臂膀接住她。
她从梦里哭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口中喊着一个名字。
“萧丛雪,萧丛雪!”
......
水月幻影继续流转。
萧丛雪离开翎城回到山村的日子,一晃过去了好几年。
在凡人的短暂的寿命里,短短几年足以改变许多事。
但萧丛雪还是住在萧氏的祖宅里,仍旧驱鬼除魔赚些家用,只是他道术修炼得越发精深,渐渐就成了这一带颇有名号的道长。
旁人见他仍是独来独往,为他介绍适龄的姑娘,他从来都没去见过。
村里得过他帮扶的老人,诚心诚意地替他考虑。
“道长也二十好几的人了,萧家传到你已是最后一代,缘何还不成亲呀?”
老人道,“你看你这日子过得多清冷,回了家连口热茶都合不上,若是娶了娘子有了孩子,可不就热闹了起来!有人嘘寒问暖,好过冷清度日呀。”
可他只是谢过老人家的好意,摇了头。
他仍旧往那个冷清的家里走去。
他每天回到家,推开门,总是忍不住希冀地去看向院中的秋千上有没有人。
那些她曾与他一起度过的日子里,她最喜欢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招来一阵风,推着她荡来荡去。
只是自他离开翎城回到家里之后,秋千上再也没了人。
男人今日回家推门的时候,也不由地生出希冀,可这又怎么可能呢?她早已找到自己的同族了。
可当他推开了斑驳的木门,却一眼看到了门后院子里站着的少女。
她看起来还是从前的模样,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但娇俏的少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