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乔下楼，看见苏国安坐在餐桌边喝蜂蜜水,腰背略带佝偻，脸色也有些憔悴。
到底是年纪已经上去，不像年轻时候扛得住，只是宿醉一场，就仿佛被抽去精气神似，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疲惫。
苏乔脚步慢下来，看着父亲模样,抿了抿嘴唇，有点难受。
在他印象里，父亲是家里顶梁柱，慈爱又不失严肃,好像永远都保持在壮年时候,满头黑发，不会老去。
但其实不知不觉间，强健体魄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衰弱，只留下一个身形不那么挺拔精神中年人。
苏乔不知怎么鼻子一酸，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搭在苏国安肩膀上，给他按了几下,想减轻父亲劳累。
苏国安拿杯子手一顿,回头看了眼：“啾啾？起了啊。”
“嗯。”苏乔点点头。“爸，你头疼？”
“有点。”苏国安在小儿子动作下逐渐放松僵硬肩膀。“背上也给捶捶。今天起得有点晚,不用去上课？”
“课都排在下午。”苏乔道。“我吃了午饭再出门也来得及。”
捶了会儿背,苏国安舒服多了,欣慰道：“啾啾真懂事。”
苏父忽然想起来,问：“你那个餐厅是不是开业了？爸爸这几天忙，给忘了，没顾得上送你开业礼物。有没有什么想要？”
“没有。”苏乔迅速摇头。想了想，说：“最近有什么大生意吗？我昨天晚上回来听妈妈说你喝醉了，站都站不稳。”
语气软软，带着点不满和谴责。
苏国安顿时眼神一飘，解释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要招待外国来考察团队……”
虽然是不得已，但苏国安知道老婆和孩子都担心自己，因此觉得有些理亏，说话时候嘿嘿一笑，略有些心虚。
“外国考察团？”苏乔好奇了。“考察什么？”
苏国安三两口喝完杯子里蜂蜜水，详细道：“先前不是有个外贸公司在咱们家公司里订了一大批货么？投放国外市场之后销量不错，有大型连锁百货注意到了，特地来考察半个月，如果不出意外话，可能会跟公司签订长期供应合同。”
苏父对这个事情很看重，因为考察团队来自外国某著名百货公司，这家公司在欧洲各国都有不少门店。要是最终能达成合作话，每个月出口货物都不是小数目，利润相当可观。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要好好招待考察团队了。
苏乔还是有些不解，道：“外国也有酒桌文化吗？”
他其实一向觉得重要事情非要在饭桌上敲定是很不可思议一件事，明明在双方脑袋都清醒情况下商量更好一些。
苏父：“……”
苏父头痛道：“这次过来考察团，全是英国人和俄罗斯人……”
所以喝酒就不说了，俄罗斯那几个还要喝伏特加。
苏乔：“……啊。”
-
中午，苏乔上课之前去店里看了看，还是跟昨天一样，顾客盈门。
不少人都是头一天来尝了鲜，被菜品口味征服，今天约着朋友家人等一起来。排着队还没轮上吃饭，站在外边就跟同行人描述起来。
“我真一点都没夸张，等下吃了保证你心服口服！”
“味道简直绝了，我自个儿再练三十年都没这个水准，就是不一样，就是好吃。”
“昨天点了大概有四五道菜吧，两个人硬生生给清空了，一口都舍不得剩。我等会儿还得点那道黄金扇屏，又鲜又清爽——”
……
苏乔从队伍末尾往前走，有前一天来过顾客认出他来，笑着道：“小老板，来了啊？咱们今天又来照顾生意，这队可是越排越长了！”
确实，比起昨天，今天队伍人数更多些，假篱笆隔出院子里已经站不下，排到外头去了。好在这里位于街道尽头，不会影响交通。
按照翻台速度看，队伍最末尾人要吃上饭，得等到一个小时之后了。
苏乔下巴藏在衣领子里取暖，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眼睛，鼻尖带着点冷空气冻出来红，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店铺有点小……桌子还不够多。后面如果能扩张话，可能就不用排这么久队了，但是现在才刚开业，还没打算扩店面。麻烦您久等了。”
顾客也就随口一说，其实并未介意，闻言便道：“也没什么。主要还是味道好，等一等也是愿意，我这想着待会儿能吃到那么合口味东西，吹冷风都不算什么了。”
这话收获一片排队顾客赞同。
苏乔又朝他们笑了笑，进到店里去。
有了昨天经验，今天服务员们已经没那么手忙脚乱了。虽然还是脚不沾地，但分工明确，效率高了不少。
他帮着几桌客人点了菜，发现好像不大需要帮忙做那些上菜端盘子之类事情了，就到收银台站着，准备看哪里忙不过来时候再去替一下。
不过心里也有点奇怪，怎么昨天还觉得缺人，今天就好了很多？
看顾客人数，不但没有少，比起昨天还有增加。
苏乔问了下收银姑娘，得知是今早来开门时候，钟姐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开了个短会，重新调整了一下分工，明确所有人职责，让他们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