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低声问:“做噩梦了?”
温睿没在意他小奶狗般示好的动作,他转头去看江悦庭,他眼神儿里满是绝望,混着一眼望不尽的悲伤,江悦庭被他看得心尖一颤。
温睿细细地看着少年的眉眼,记忆里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渐渐明朗起来,和眼前人重叠,他眼睛升起一股水汽,湿润,雾蒙蒙的。
他伸手摸了摸面前的人,真实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了些,他哑声说:“悦庭,抱抱我吧。”
江悦庭没有迟疑,将对方拥入怀中,他跪在床上将温睿的头按在自己的颈窝处,另一只手臂紧紧地环绕着温睿的腰身,像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他柔声哄温睿:“不怕。”
温睿也抱着江悦庭,紧紧地抱着,不肯撒手。他鼻尖贴着江悦庭的锁骨,忍不住做了深呼吸,鼻息间满是熟悉的味道,惊惶不安的心也渐渐找到了支点。
也不知被抱了多久他才让江悦庭放开他,想到刚才的行为,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解释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
江悦庭也不需要他的解释,只是用棉被包裹住温睿的身子,“别着凉了,给你倒杯水。”他说着要下床,可动作一顿,他回头看了眼温睿,确认对方这个时候不害怕了他才离开。
温睿想着刚刚的梦没留意到他的动作。
被江悦庭照顾着喝了水,温睿被人抱着躺下了。温睿回头看他,江悦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上衣。
“不盖被子吗?”
江悦庭:“不冷。”他想开口问温睿做什么梦了,可终究没有开口。
温睿背靠在他怀里看着幽暗的夜灯,轻声说:“悦庭,我难受。”他声音太轻了,好在夜很静,这话才幸运地飘进江悦庭的耳朵里。
江悦庭闻言立马紧了紧搂着他的臂膀,“哪儿难受?”
心。可说出来就太矫情了,温睿没有回答,他说:“我做了个梦,可我想不起来梦见什么了,很模糊,但让我很难受。”
江悦庭垂下眼眸,他从未面对过这么脆弱的温睿,内心的不知所措和心疼都要把他淹没了,他想不出来什么办法让他哥别害怕,末了他张了张嘴,干巴巴地安慰温睿:“梦而已。”
是梦吗?温睿哑然,他梦见江悦庭了,不是这辈子的这个,而是上辈子的他,那个宛若恶狼的少年。
他记不得梦的内容了,只记得他梦见了他。
梦里,他仿佛在看黑白默片,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那个人在深渊里挣扎前行,他想伸手拉他,却怎么也碰不到那个少年,急得他想大吼大叫,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也动不了。
梦里的画面是清晰的,可醒来那些画面陡然间就模糊了,他的记忆被打散般成了一堆捏不起来的沙子,让他无法拼凑。
然而梦里真切的感觉让他胆寒,他一点都不认为那是个梦,那些事情就是悦庭经历过的。
江悦庭受一点点伤就够他心疼了,那个梦就像往他胸口扎了把刀,疼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混乱不堪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温睿猛地坐起身,今天多少号?他急急忙忙抓过床头的手机,颤抖着手翻看着日历。
7月17,7月17?
温睿想不起来他死那天是什么日子了,他只知道是在他二十六岁的时候。他死那天的日期和他醒来的时间对不上,他只记得他死在七月,孩子们还没有放假,他还在熬夜备课。
是今天吗?所以他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所以他才觉得七月十七是个特殊的日子,温睿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一点十九分,那个时候他还在熬夜。
日子□□逸了都让他忘了26岁的这一天是他的一道坎儿,他这辈子熬不熬得过还不一定呢。
他想到那个梦,揉了揉发闷的胸口,这一切都好像征兆。
他扭头看向江悦庭,模样有些可怜:“悦庭……”我不想死。
他还没有陪够江悦庭呢,上辈子悦庭那么苦,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他,他怎么舍得丢下这孩子呢?
因为江悦庭,他觉得死亡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江悦庭被他神经质的举措弄得一怔,他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哥?你怎么了?”
解释不清,什么都解释不清。
江悦庭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心情复杂起来,他又问了一遍:“哥,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发疯吧。”温睿苦笑。
江悦庭不知道温睿在隐瞒什么,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他哥如此惧怕,他心里升起一股烦躁感,对方看起来对他毫无保留,可细细想来,却一身谜团……
只是面对这么脆弱的温睿,他做不来逼问,只能将人纳入怀中好生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