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京都,帝王脚下,永昌侯府也是豪门望族。永昌侯得陛下信任,连着姜世子也颇得恩宠。
如今,姜世子生病,陛下可是亲自吩咐,要太医们全都过去。
钱章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下便是狂喜。
就凭他的身份,平日里这些贵人边儿他都摸不着。更何况是姜世子那样大的人物。
他前段时日是巴结了个贵人,帮他一跃两级。只是他除了祛疤膏之外,再也没能做出更好的东西来。最近那贵人也有些厌倦他,想必不过多久,就要将他给忘了。
他必须得再此之前再找个靠山,若是从此这次入了姜世子的眼,日后就再也不用愁。
晚上太医院值守的素来都是四人,陛下说让太医全部都去,按照规矩还是得留下一位看守的太医。
钱章早就盘算好了,他自然得去。除此之外,还带着个黄太医与孙太医一同过去。
众人收拾药箱的时候,只有角落中的一人无所动作。钱章打眼就瞧见了,脚步停了下来,问:“你为何不动?”
这里他地位最高,钱章一开口,众人的目光便随着看过去。见他看向的是沈清云,众人已经见怪不怪。
自打新人入宫,钱章就在明目张胆的欺负这位新人。虽不知缘由,但无人敢上去多管闲事,怕惹祸上身,自个儿也得罪了钱章。
只往日钱章欺负她,沈清云都是爱答不理的,或者直接无视。今日不知为何,语气中竟然有了服软的意味。
她抬起头,烛火打在那张脸上,只觉得那张脸过分的白皙:“我便不去了。”
平日里,这位沈太医都是缩在角落里,默默地做事,极少去找存在感。今日她抬起头,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这位沈太医模样居然生的这样好。
虽是一身粗布粗衣,连着领口都有毛边的穷酸模样,但依旧难掩姿色。
四周惊叹声不停,钱章面上越发的难看。他看不惯沈清云的也就是这点,分明是个男子,却生的比女子还要好看,细细白白的,风一吹就要刮倒的模样。
他沉着一张脸冷笑:“你是谁?你说不去就能不去?”其实他们这么多人,少去一个医士自然也无妨,只不过钱章就不想顺沈清云意。
哪怕是知晓希望渺茫,可钱章当真儿拒绝的时候,沈清云面色还是变了变,脸色明显的白了不少。
她垂着眼眸,瞧不清楚里面的神色:“我要整理药柜。”
“是陛下下令全都过去。”钱章冷笑着,看着她惨白的脸转身出了门:“你若是不来,便是抗旨。”
太医陆陆续续的跟着出了门,很快,屋内只有沈清云一人。刚来叫人的小太监不知为何没走,站在原地,目光对着沈清云提醒道:“沈太医,抗旨不遵可是大逆不道,砍头灭九族的大罪。”
砍头就算了,还要牵连家人
沈清云闭了闭眼,背着药箱,跟着前方的人站在了角落的最后。不去的后果,她根本就承受不起。
如今,她只能盼着,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许姜玉堂早就将她给忘了。
***
宫外,马车已经早早在候着。
出了门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连绵细雨朦胧一片,邪风刮在身上,衣摆都染湿了。
太医加上医士,浩浩荡荡的十余人排着队下了马车。永昌侯府的门大开着,漆黑的夜里,里面一片灯火通明。
钱章看着这巍峨庄严的永昌侯府,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低着头跟着前方的小厮带着身后的太医们继续往姜世子那儿走去。
前来带路的小厮面容格外的严肃,从进门开始便一句话没有。钱章还想打听一下姜世子的病情,见这小厮如此,便不敢再开口了。
心中突突了几下,可别是姜世子情况不好。
十余人顺着官位,一字排开。小跑着往姜世子那儿走去。队伍的末端,沈清云身形紧绷。
她跟着前方人的脚步,脚步飞快,只头垂的低低的,若不仔细压根儿看不见她的脸。
从下马车开始,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日里张盛夫妻的话说完,今日姜玉堂就得了病。
她总觉得这一切太快太过于巧合。
还未细想清楚,前方就停了下来。门一推开,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烛光。
钱章领头带着身后的人先进去,刚进屋,头还没抬,钱章就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而他身后,沈清云也跟着前方的人一起,缩在角落里立即跪了下来。随着众人道:“属下给世子爷请安。”
屋内寂静一片,没有声响。
气氛像是僵硬住了,越是没有动静,角落中,沈清云的心跳动的越是厉害。
这气氛让她不安。
越是不安,她越是害怕,恨不得缩成一团,让无人看的见她。跪在她身侧的察觉到她的动作,还当她是害怕,扭头安抚的对她小声儿道:“不用怕。”
“听闻姜世子性格温和,不吓人的。”
沈清云垂着头,往地上缩的更深。还没回那人,前方,床榻上的人便开了口:“起来吧。”
屋外的小厮们走进来,点燃了烛火。
灯火通明下,屋内一切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