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不,布鲁斯韦恩的眼睛瞪大了。
没有骰子,没有纸牌游戏。他比自己预想的要更早地被幻觉所支配,被小丑抓住,眼睁睁地看着他对戈登警长的二次创伤——
那根本不是戈登警长自己在晃动脑袋,是小丑在摆弄他的脑袋弄出的弧度。
……幻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噢,快看,我在你的腰带里找到了什么?”那个布鲁斯——不,是他自己——从身上摸出来一张纸牌。那是刚进入游乐园时,戈登警长掉落的——
一张印着黑色小丑的卡牌。
“很符合你的身份,不是吗?”他说。
“他是彩色的疯子,而你只是穿着黑色的疯子罢了。”
他说:“我是蝙蝠侠,我没有疯。”
他说:“为什么要执着于黑杰克呢?明明手里有一张黑色的小丑牌,只要和那张彩色的小丑牌一起打出——”
就能打出完美的王炸。
戈登警长早已倒在地上。彩色的小丑发出尖锐的笑声,一枪又一枪地射击着蜂拥而至的三口之家的父母。布鲁斯韦恩大声哭泣着,伸手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枪。
蝙蝠侠被捆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他动了。
他挣开绳索,颤抖着抬起手——
……
……
……
……
“嘿,先生?要不我们玩点别的,比如说蜘蛛纸牌——把所有牌收进库里就算我赢?”
一位身穿红蓝紧身衣的新超级英雄从摩天轮处荡来,一把将捏着小丑脖子的蝙蝠侠扯开了。
紧接着,一声声惊叫从身后响起,一张巨大的蛛网盖了下来,将蜂拥而至的人们黏在一起,也堵住了后来者的路。
“初次见面蝙蝠侠先生,我叫蜘蛛侠。”这个新来的捧着蝙蝠侠的脸,手上血乎乎的,“你看起来不太好,是打太多扑克牌了吗?我听见你嘴里一直在念叨卡牌的事。”
“不管他好不好,我反正是、呕——不太好。”刚从蜘蛛快车上降落到被蛛丝打包成礼物团的小丑身边的红头罩扶着膝盖,将头伸到小丑头上干呕。
蜘蛛侠心虚地问:“怎么了?这也没有很快吧?”
红头罩一边干呕一边骂骂咧咧:“没有很快……我刚陪你吃了两个汉堡一包薯条一杯可乐,呕,然后坐着你的大摆锤在哥谭里打了日历人疯帽子毒藤女,又摆过来救这个黑不拉几的蝙蝠……”
蜘蛛侠的脑袋越来越低了。
尽管两个一顿饭后一见如故的人忙着斗嘴,他们还是飞快地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红头罩将戈登警长抬到一旁开始急救,跟通讯里急成一团(特别是急得嘴角起泡的芭芭拉)汇报情况;而蜘蛛侠则充分发挥蛛网的特性,将小丑打包得严严实实,除了鼻子那,一条缝都没给他留。
——当然要保证他活着了,天知道蜘蛛侠荡到现场看到那狂笑之蝠诞生名场面复刻的画面心脏跳得有多快!他要是死了,喷出来小丑毒素那还得了!
不对,蝙蝠侠刚刚都捏上小丑的脖子了,他到底吸没吸到毒素?要是没有,那他刚刚为什么在碎碎念扑克牌……
彼得越想越紧张,肚子都被他想疼了——
噢,原来是刚才被毒藤女划开的肚皮又渗血了,那没事了。
“现在怎么办,”他问,“蝙蝠侠看起来吸了挺多毒素的,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红头罩看起来也很愁,愁到头罩上都没有眼睛和嘴巴了。
他很想说再坏也不过是一死,反正他又不是没死过——但眼前的蜘蛛侠是千里迢迢从纽约跑过来的蝙蝠侠的超级粉丝,刚还帮哥谭解决了一大堆危机事件,甚至还是个天真无邪的高中小孩。于是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知道的,他是蝙蝠侠,蝙蝠侠是这样的。他就是吸着小丑毒气长大的。”
“……听起来像是糊弄小孩子的话。那这些中了小丑毒素的人就暂时没有办法解毒了?还是说这是蝙蝠机密,我不能知道?”
彼得识趣的样子让红头罩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蝙蝠机密?我跟他又不是一伙的——噢。”
“噢。”
“你知道。”
“呃……我不知道?”
红头罩头罩上的眼睛眯起来了。他用探测仪般的眼神上下扫了一遍蜘蛛侠,扫得他毛骨悚然。然后他改变了主意。
“解药当然是有的,但……是我需要一个帮手。”
*
随着那双手抚上他的脸颊,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始停滞。
那个又哭又笑的布鲁斯韦恩停下了动作。他将脑袋转向那个叽叽喳喳的蜘蛛侠,随后伸出手——
一切都消失了。
仿若从来都没有一个戴着铁箍的布鲁斯韦恩,他刚刚的记忆也洗去了纸牌游戏的外包装,露出里面被小丑抓住折磨的真实记忆。
然后,那捆绳子又出现了。他捡起它,重新将其绑回身上——
枷锁重新附着在身上,他不再自由。但从另一个方面上来讲,他自由了。
他睁开眼睛。
*
映入眼帘的是鸡飞狗跳的蝙蝠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