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幼雪的眸光动了动,接着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别的事情?”
然而乔幼雪之后的话说出来,少女却仿佛根本听不到似的,满眼都是自己手中的那个发簪。
见此,乔幼雪的眸光淡淡扫了发簪一眼,又抬眸看了看少女,见她的双目又重新恢复了呆滞的模样,轻轻眨了眨眸子,知道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便起身走出了屋子,将内室的门关上了。
关上之后,乔幼雪刚想转身离开,眸底倏然划过了一丝冷光,随即抬手,一道冰蓝色的光芒覆到了房门上,一个阵法的图案突然亮了一下,便渐渐隐匿了下来。
入夜,月色高升,星河万里,寒风飒沓。
“哐啷”一声响,练功房内的窗子像是直接被人卸了下来一般,乔幼雪猛然从打坐中惊醒,立刻站起了身来,绕过屏风向着发出动静的方向走了过去。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一身黑衣的少年逆着光芒,整张脸埋在黑暗之中,一身血气,身形挺拔。
整个房间内寂静的只能够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乔幼雪的眉心轻轻皱了皱,随即试探地轻声问道:“挽星迟?”
话音刚一落下,那人的头轻轻抬了抬,看向了乔幼雪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他走的每一步,仿佛都沉重无比,踏碎了满地的月光。
不知为何,她竟然从这个向来清冷的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落寞。
“你怎么了?”乔幼雪不由得问道,忽然心中突然一惊,又接着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要知道青云宗的护宗大阵可不是摆设啊,若是没有青云宗的身份玉牌的话,是根本不能进来的,挽星迟怎么可能会有青云宗的身份玉牌,那他这是怎么进来的?!
正当乔幼雪疑惑着的时候,挽星迟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倏然之间将她涌入了怀中。
猛然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乔幼雪顿时怔愣住了。
不知为何,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像是刚刚淋了雨一般,越是靠近,乔幼雪便越能够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但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伤口。
乔幼雪瞬间不知所措,忽然之间挽星迟的脸便埋在了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喷打在颈间。
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个样子的挽星迟,就好像是被抽空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一般,疲惫,落寞,无奈……
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仿若心底所有的防线都被击垮了一般。
乔幼雪的眉心皱了皱,看着这个样子的挽星迟,心中倏然便痛了一下,不知不觉间两只手便轻轻抚上了他的背。
少年冰冷的身躯轻颤了一下,随即将她抱得更紧了。
“你……你怎么了,挽星迟?”乔幼雪低声在他耳畔问道,此时的挽星迟,就好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紧紧地抱住自己最后一丝的希望……
怀中的乔幼雪软软的,像是一剂驱寒的灵药一般,温暖将他身上的寒意带走了,已经不知是何时有过这种感受了,挽星迟的眸子轻轻动了动,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带了些喑哑。
“胖雪,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闻言,乔幼雪听得一头雾水,但感觉到他身体冰冷的温度,眸光微动,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放缓了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杀了很多人……”挽星迟眸子轻闭,倏然间便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童年和别的孩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别的孩子们玩乐,念书,而他却要学习各种武器,辨别各种毒药,每日同滚烫的血液和冰冷的武器作伴……
在他的记忆中,为了躲避仇家,他们四处搬家,颠沛流离……
想到这里,凉薄的唇瓣轻轻抿了抿,低声道:“从出生便注定不会是个好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杀人了,胖雪……你会不会嫌弃我……我……我……”
听挽星迟说着这番话,乔幼雪仍旧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轻声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杀人?”
乔幼雪一边询问着,目光缓缓下移,只见挽星迟身上的衣袍湿哒哒的,顺着他黑色的衣服滴在地上的是红色的水,带有血液特有的腥味,乔幼雪的心中猛然就一动,忽然间感觉自己抱着挽星迟的双手也有些黏答答的,抬起了一只手来接着月光看去,只见她的手上是一片红色的血迹,眸光瞬间一变。
“不要嫌弃我……”挽星迟低低的声音从耳边响了起来,乔幼雪的心跳猛然就漏了一拍,缓缓攥上了自己的手心。
凄凉的月光打在挽星迟的身上,忽明忽暗。
两人就这样站在屋子中间,挽星迟紧紧地抱着她,而乔幼雪也平静地回抱着他,他什么都没有说,乔幼雪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乔幼雪向着窗外看了出去,眼睛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察觉到了身前人均匀的呼吸声,确定是睡着了之后,眉心微微动了动,随即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将他扶到了一边的床上,好好安置了。
地上的那滩血迹已经干了,但还是在地上留下了暗红色的印记,乔幼雪的眉心轻轻皱了皱,随即捏了个清水诀,将那块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