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电脑中的最后一张设计图成型, 齐洛灵伸伸懒腰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1点了。
她拉开门往外看了一眼,业务部只有一盏小灯亮着, 大家都下班了。
本来陈裳月和梁舒说要等她一起下班都被她赶回去了。
贺鸣今天下午打来电话说晚上有应酬,会迟些回去。当时她可是在电话里小声嘀咕了一声:“知道了, 不过不用跟我说。”
贺鸣轻笑一声说:“听不听随你, 说不说随我。以后还说。”
想到这,悠悠叹了口气。约定之后, 男人不仅没有死心, 还变本加厉, 从金山县过完年回来明示暗示, 搞得现在与他们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在追她了。
他却始终一副坦坦荡荡模样,不羞不臊,每回齐洛灵质问他, 他总是一脸无辜:“我没有违反规定啊,我没有对你说‘我爱你’也没有说‘我喜欢你’,”然后低醇好听的声音带了一丝委屈说, “虽然我很想说, 但我忍住了, 而且我也没对你有……亲密举动。”
说到这, 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子视线停在了她的唇上。
齐洛灵被他看得脸红耳赤,却又抓不到任何把柄, 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想到这, 她手指轻轻拂过红唇,那里似乎还停留着男人亲吻她时的热意。
“嘀铃铃——”一阵电话声忽然响起,将她从旖旎缠绵的回忆中唤回。
她迅速回神, 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到办公室?
贺鸣?
她迅速地扑过去接起电话:“hello?”
“洛灵……”对方声音慌乱无章,“洛灵,你……你赶快到滨海医院来。”
“怎……怎么啦?”她的心迅速一沉,毫无预兆的惊慌席卷而来把她密密麻麻裹住,手脚一丝丝地冰凉起来。
“贺鸣出事了……”车磊说。
她眼前一黑,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在听,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世间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人和物一瞬间离她远去,她的脑中来来回回只剩一个名字。
——贺鸣!
冷汗从身上沁出,视线模糊了又模糊,她颤抖着地拿起车钥匙,跌跌撞撞着下了楼,上了车。
她不能倒,她的爱人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她要成为他依靠的力量,她还要告诉他:“贺鸣,我爱你!我要与你共度余生。”
即使余生有可能很短暂。但一年也好,一个月也好,即使一天也好,
再不逃离!
只求你别放弃,别抛下我!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可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当她在医院门口停了车,当她看到在门口等她的闻敏,下车时,她腿一软摔到了地上。
闻敏扑过来把她扶起来,声音哽噎:“灵灵,你挺住,贺鸣不会有事的。”
“是,他不会……有事的。”她抖着唇喃喃地重复,“我要挺住!”
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泪,她大踏步走进了医院。
急救室门口,车磊搓着手来回踱步,一见到她立刻迎了上来:“你还好吧?贺鸣在里面……做手术。”
“他……怎么样了?”齐洛灵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刚才她在电话中只听到“贺鸣出事了”和“到滨海医院”,对贺鸣的情况一无所知,但车磊那么惊慌可想而知贺鸣的情况。
“他的车为了避让一个醉酒的行人,撞到了路边的树上。”车磊吞吞吐吐,偷偷瞄了一眼她,“医生说……我也不大懂情况,等医生出来……就知道了。”
都进了急救室了,伤势怎么都不会轻,而且车磊支支吾吾的模样肯定是伤势非常严重不敢说。
惊恐将她再度包裹住,刚才路上残存的一丝侥幸和意志荡然无存。她头皮发麻,缓缓松手,脱力地滑落在地,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视线茫然处,万星飞舞。
“洛灵,你别这样。”车磊吓得一把扶住她,与闻敏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小敏,你看着洛灵,”车磊转身就走,“我去给她拿杯水。”
齐洛灵什么话都不想说,缓缓低下头,将脸埋在双掌之间,泪水如瀑从指缝间倾泻而出。
她好后悔,为什么
没有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为什么要怕自己会像前世一般早逝而推开他?
明天与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来临,而她却为了无法预知的未来放弃近在咫尺的幸福。
她太傻了!而且她从来没有好好地对待过他。
她埋头痛哭着,天昏地暗,不顾这走廊来往行人的目光,不理闻敏轻声的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了一声温柔轻叹。
声音熟悉,穿透万千人声飘入她耳际,在她耳边轰然作响。
她蓦地停住了哭泣,还没抬起头来,就已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怀抱带着熟悉的气息和药水的味道。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那人说。
她不敢抬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怕这一切都是幻觉,怕眼一眨抱着她的人又消失了。
男人俯下身来,用一只手抬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