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家住了两天, 第三天一早,齐洛灵和闻敏就坐上了闻政开的小三轮车。
这辆车是闻爸从亲戚那借来的,虽然小但马力还不错, 而且四周用彩条编织布遮盖得严严实实,大冬天坐在里头也不漏风, 最主要的是到了乡里不用走路回清水村了。她这次从滨海市带了些特产回来, 留了一半给闻家,可是奶奶又给她准备了一堆的麦乳精、罐头和糕饼让她带回去给二伯, 如果没有辆车根本搬不回去。
闻爸本来打算让亲戚开车送齐洛灵回清水村, 但闻家两姐弟嚷嚷着也要去, 于是就换成他们姐弟俩送齐洛灵回去。
闻政开着小三轮兴高采烈地奔跑在碎石子铺成的马路上, 车轮过处,小石子飞溅起来打在编织布上,发出噗噗噗的声响, 不过这一点都没影响到他们愉悦的心情。
闻政在路上一直交代说如果在家呆不住了就打电话跟他说,到时候他还开着小三轮去接她回来。
他这话还真说到齐洛灵头疼的地方了。
她在学校的时候从二伯的来信中知道了齐安和在她上学不久后就娶了媳妇,而她住的那间房早就被齐家挪作它用了, 摆明了不想让她这个女儿回家。
这事她倒没放在心上, 她早就当齐家人跟陌生人一般, 即使那间破屋子还留着, 她也不可能回齐家住,他们爱咋滴咋滴, 只要不来烦她和二伯就好了。而这次要不是考虑到二伯和二伯母两个老人过年太冷清,她根本就不会回来, 更不会踏入清水村一步。
不过二伯家除了他老两口住的房间,就只有一个用来放杂物的房间。虽然二伯信里说早就收拾好了等她回来住,但伯母腿脚不方便, 二伯一个大男人干农活是一把好手,收拾家务方面却不怎么在行,估计拾掇得也不会很清楚。
而且清水村家家户户过年前都会进行一次大扫除。原主讲卫生也能干,每一年年底都是她不辞辛劳将自己家和二伯家的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可对齐洛灵而言,做
点小卫生可以,让她在那种农村的土房子里爬上爬下,拿着扫把扫蜘蛛网,扫烟囱,然后把角角落落都清洁一遍,想一想都会要了她的命。
可如果不清扫,她又实在住不下去,现在的她虽然比前世会吃苦,但在卫生方面还是比较讲究的。
昨晚闻妈和奶奶也想到这一点了,担心她回去睡不好,用蛇皮袋给她装了被子让她带回来用,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婉拒了。
老人家敏感,本就对她给他们钱这件事耿耿于怀,在信里言辞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她不能因为几天的时间伤了两个老人的心。
二伯不仅对原主有恩也对她有恩。如果不是他的支持原主根本就没有上学的机会,而齐洛灵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他救了她,还给了她钱和粮票。后来虽然没有用到这些钱票,但正是这份支持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底气。
尤其这些钱来之不易,这可都是二伯夫妻俩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二伯母连自己生病了都不舍得花的钱。她怎能不感恩!
她心里琢磨着回到村里花点钱去找个人做卫生,如果实在找不着,也只能咬咬牙自己动手了。
一拐进村口的土路,坐在村口晒太阳的村人们立刻都好奇地围上来打量着小三轮,看到车厢里的齐洛灵,纷纷跟她打招呼:“大学生回来啦。啧啧还坐三轮车回来,真体面!”
齐洛灵笑着跟他们问好,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分给他们,指着闻敏和闻政说:“这是我同学和她弟弟,他们送我回来。这些糖也是他们请大家吃的。”
“听说你给人上什么……洋课就是住在他们家的吧?这家人真好啊!”一个村人剥开奶糖的纸舔了一小口,“哎哟,这玩意儿还有奶味,真香啊。”
闻政的小身板挺了挺,还腾出一只手顺了顺被寒风吹乱的头发。
村人们羡慕的目光中,小三轮顺着坑洼不平的土路一颠一簸地到了二伯家门口。
大门敞开着,一眼就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扯着几根麻绳
,绳子上晒着被子和棉花胎。院子角落里还晾着几张桌椅,地上也干干净净,一看就是年底的大扫除已经做了。
齐洛灵扒着门叫了一声:“二伯,二伯母。”隔着层层挂晒的被子,根本就看不清里面。
这个时节正是给茶树施肥除草的时节,村里很多人都会去茶场打点小工,也不知道二伯在不在家。
“谁啊?”话音一落就听到几声笃笃笃的闷响,随即前面的被子被撩起一角,颤颤巍巍地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女人。女人见到她,欣喜地双手发抖,几乎握不住拐杖,嘴唇抖索着:“洛灵,你……你回来啦?”
齐洛灵又惊又喜地绕过面前的椅子跑过去扶住她:“二伯母,我回来啦,你腿……好啦?”
二伯母年轻的时候在茶场里采青赚点钱补贴家用,不管风吹雨淋都会去,时间久了腿落下毛病。家里又穷,看不起病,腿疾越拖越严重,慢慢地连路都走不了了,这些年几乎都是躺在床上,没想到这一次回来二伯母居然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还不是多亏了你,”二伯母说着说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