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常来打猎?”
护林员摆手,“搞不到猎枪啊,那个要到乡政,府办证的,其实野兔很好抓的,春天的时候看地上有洞,你拿个树枝,最好上面有些枝枝杈杈,戳进去一卷,经常就能拽出一只兔子来,春天兔子毛长得长,拿树枝就能给它缠住。还有一次可逗了,一个兔子看见我,吓得蹲那不敢动,我直接拎起来就走,这玩艺胆子小。”
护林员越说越起劲,瞅一眼我,问:“警官,你结婚了吗?”
“没呢!”
“城里面是不是有那什么网上相亲呀?”
“有啊,不过不咋靠谱。”
“嘿嘿,我长得要是有你这么俊,村里大概也有娘们愿意嫁给我,单身苦啊,一个人守林子,就容易胡思乱想,常言道,男子无妻心无主,女子无夫身无主,你说我要是结了婚,再有几亩地,老婆孩子热炕头,哪至于遭这个罪,那年还差点叫人杀了。”护林员摇头,发出长长的叹息。
“单身也一样能过。”我说。
“过不成!”护林员大声反对,“像我这年龄,没老婆,村里都笑话我,过年回家都没有脸面,我就盼着能有个老婆,我就觉着,有老婆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你们当警,察认识的人多,要是能给我介绍个伴儿……嘿嘿,说这话怪不好意思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诉求,苏菲说:“城里单身的一样多,一个人可以看书,可以学音乐,有事情做就不寂寞了。”
“哎呀,老婆都没有,哪有心思搞琴棋书画呀!”护林员笑道,“其实以前也是有人给我介绍对象的,那是我三十多岁的时候,那会儿要是成了,估计现在孩子都跟你一般大了。”
苏菲脸颊抽搐,强调道:“我已经二十多岁了。”
“啊?咋看着跟小娃娃一样。”
我怕苏菲炸毛,岔开话题,“师傅,快到了吧?”
“前面就是!”护林员用手电筒的光柱指了一下,“你们等下,进去之前先拜拜,那女的死得惨呀,阴魂不散,经常在这一块出没,我亲眼见过,骗你们天打雷劈。”
护林员当即跪下来,双掌合十,冲着面方一片洼地念念有辞,夜幕早已悄然降临,四周一片幽邃,他的念诵声在林间回荡,惊起树梢的鸟。
即便是信仰唯物主义的四人,在这种环境下,也感到心里阵阵发毛……
我不等护林员祈祷完,说:“我们先过去吧!”
江楠说:“我留下来陪大叔。”
这是之前说好的,几人讨论案情的时候不想被外人听见,江楠自告奋勇承担“人型警戒线”的职责。
苏菲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护林员仍旧跪在地上,口中的祷辞却停了下来,他双眼呆滞地望向林梢,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侧耳聆听什么,双眼在黑暗中闪着幽光。
踩着落叶来到空地中央,他们看见树上还残留着黄白相间的警戒线,我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停在一棵栾树前面,道:“就是这儿。”
“又一次时空穿越,回到犯罪现场。”苏菲感慨,“这次我来还原吧!”
她走到两棵树前,顾凌取出和证物一模一样的绳子,捆,绑苏菲的双手,动作尽量温柔,护林员看见这一幕,惊问:“他们在干嘛?”
“犯罪重组。”江楠解释。
“我的妈,城里人真敢玩,小心被女鬼上身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说着又念上了。
把苏菲绑好之后,我比较着绳结,说:“当时就是这样,这案子最反常的是死者怎么会出现在这种深山老林,而且穿着一件单衣,钱包、手机、证件都没有,后来确认身份都花了大量时间。”
“也没有被侵犯的迹象。”顾凌说。
“按照心理学分析,凶手是性无能吗?”
“不不,杀人带来的快感更加强烈,‘一切都与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关乎权力和支配’,许多著名的针对女性的连环谋杀都没有性侵的迹象,因为那种支配感超越了性。”
顾凌走近一步,感受凶手的视角,这时低着头的苏菲突然抬头说:“我死得好惨!”
“啊!!!”顾凌吓了一跳,差点摔到我身上。
“干嘛呀你?”我埋怨。
“咯咯咯,忍不住想开个玩笑,瑞士军刀,你是坚定的无神论吗?这都能吓到?”
“拜托,这种气氛下……哎呀,我心脏还在噗噗跳。”
“你给我尊重死者!”我没好气地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知道我被绑在这里有什么体验吗?我被两根绳子扯着,感觉很无力很羞耻,我觉得死者有可能是先被捆绑,后被折磨至死的,假如我是凶手,一定非常享受这个漫长折磨的过程,这里和高岭不一样,周围几公里都没有人,凶手完全有条件这样做。”
我点头,对照照片去检查两边的树,他的狗乖巧地蹲在一旁,“如果凶手能把绳结绑这么高,他应该有一米八以上。”
顾凌绕着苏菲走来走去,说:“目击者——护林员大叔不是说凶手带了一部单反吗?这里环境静谧,没人打扰,凶手一定拍了许多照片,这些照片奠定了之后‘凭栏客’的作案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