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士卒骄惰，法令难行，所谓春秋操练具已名存实亡，今朕举行大阅之礼，就是为了申戎政而戒不虞。”
城楼上鸦雀无声，众官员垂头聆听圣训。
“朕加意武备、整饬戎事的决心人所共见。内阁拟旨，从今始，每岁或间岁冬季农隙之时，都举办大阅之礼，朕亲临校阅，技艺娴熟别赏赐，老弱不堪即行淘汰，务必辇觳之下，常有数万精兵，方合居重而驭轻之道。”皇帝道。
沈聿道：“臣遵旨。”
皇帝颔首道：“武官怠惰至此，朕心甚忧，今较射成绩，明上报给朕，怠惰不堪，朕严加惩治，或罚奉降级，或罢黜淘汰，兵部同五军都督府拟一个条陈出来。”
潞国公道：“臣遵旨。”
至于这次表现甚佳的太子亲卫，还是赏银为主，朝廷虽然急于用人，可皇帝还是存着一点私心，想将这轻人压上一压，留给太子后提拔。
“周岳，晋升后军都督府左都督，加太子太保。”
“沈怀安……”皇帝的声音有微颤，似乎在极力忍。因为城下那个一袭白衣的小子，已经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揣着两手嘚嘚瑟瑟蹦来跳去，好像一个着急解手的窜天猴。
城上众人无不暗自惋惜，如此英俊的皮囊之下，为什偏偏长了个猴儿的灵魂，不过这家伙已然定亲，用不着在座诸位纠结。
听皇帝道：“射乃六艺，然今人一心钻研八股，荒废武学，沈监生虽以书生之文弱，勇谋兼备，弓马娴熟，实乃诸生之楷模，赐‘文武兼备’匾，赐穿忠静冠服，仪同正六品。”
登时引来一片羡慕的吸气声，他们这人家的子弟，大多数看似循规蹈矩知书达理，实则在等着父祖辈的恩荫，沈怀安看起来顽劣，纪轻轻尚在学中，已得皇帝亲自赐匾赐服。
这话倘若被怀安听到，必定嗤之以鼻，赐匾有啥稀奇，他有十几块呢，都是皇帝御笔亲书，就挂在他的各大店铺里。
忠静冠服倒还有点意，那是官员燕居之服，由皇帝钦赐，勉励百官进尽忠之意，居家宴饮和外出参加酒宴时都可以穿着，老爹有，大哥去泉州上任之前赐了一身，现在他有了。
外头风声啸耳，怀安此刻冻得瑟瑟发抖，回到营帐里，他的氅衣居然不翼而飞了，几个亲军士卒上下翻找，找出一席毛毡把他裹起来，去寻热水。
他越想越生气，国朝优待士子，谁家文官还得在冰天雪地里出大力啊！
皇帝宣太子登城回话，荣贺便说：“不我的衣服先给你穿？”
“你不坑死我不甘心是吗？！”怀安朝着空气踹了一脚，立刻将那条腿缩回毛毡里，一边发抖一边说：“别忘了我们商量好的事。”
荣贺让他放心，转身离开营帐，登上城楼。
太子前脚刚走，沈聿命长随将一件厚实的毳毛大氅送进营帐。
怀安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感动，抽抽搭搭的说：“兄弟什的最坑了，还得亲爹啊！”
皇帝此时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不过依然带着点忧虑，并没有荣贺想象中的高兴。
荣贺上前见礼：“儿臣叩见父皇。”
皇帝摆手让他平身：“太子，你的这亲军，是近两个月才开始操练的吗？”
荣贺道：“回父皇，不是，他们之中多半是书院的保安，一直由神机营退役的两位老将官操练。”
保安？众人面面觑，那是何意？
“保一方平安之意，”荣贺道，“让他们保护书院的安全。”
众人：听上去不是特别高级。
“书院保安……竟有如此身手。”陈亮唏嘘道。
皇帝点头道：“无论如何，你今的表现着实不错，有大功，说罢，想什赏赐？”
荣贺不假索，撩襟跪地：“回父皇，儿臣不赏赐，儿臣提请在北郊设立‘京师武备学堂’，望父皇恩准。”
“武备学堂？”
不但皇帝很意外，四下臣工开始交头接耳——从来见过教授经史文章的学堂，没听说过武备学堂。
皇帝转身问沈聿和陈亮：“这武备学堂可有先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聿道：“前朝首先设立‘武学’，教授兵法谋略及武艺，但因种种原因，运行了数月就草草废止了，本朝国初有‘京卫武学’和‘地方武学’，迅速被废，后来便设武举而不设武学了。”
皇帝颔首，问荣贺：“太子事先了解过吗？”
荣贺道：“儿臣查过《典》，有过一了解。但儿臣所说的武备学堂，与过去的武学不同。去秋季，儿臣奉旨巡视大营，一进入神机营，便能感受到令出如山、军纪严明，周将军的操练之法，真正能千军万马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