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太渊的执剑人,所以我不能与你结为道侣,也不能与你欢合。”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表示对桃卿的渴望,桃卿在害羞之余,更多的是不明的困惑:“这与太渊有什么关系,难道只要你是执剑人,就不能与道侣结契吗?”
他不曾听闻太渊执剑人还有这样的规矩,而且他分明记得前六任执剑人中是有一人迎娶过道侣的。
宿云涯说道:“没有什么规矩,只是我自己不愿意。”
“太渊没有剑灵,是一把残缺不全的仙剑,若是想驾驭它,就必须收服它,可我的六位执剑人前辈无一人成功,全部死于非命,元神被太渊搅碎,化为它的一部分。”
“如果我与你欢合或结契,一旦我收服太渊失败,你同样会遭受牵连,元神一并被太渊吞噬,我又何尝忍心牵累你陪我死无葬身之地?”
他抬手轻轻触摸桃卿的脸颊:“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才不能引你对我动情,有清玄可以陪伴你,我真的很高兴,即使我身死,也不必担心你——”
“你不会有事的!”
桃卿紧紧抓住他的手,眼睛已经红了,哽咽地说道:“你可是未来的衡常仙尊、人人敬仰的剑仙,你怎么可能连区区太渊都收服不了?”
宿云涯沉默片刻,想起裴之涣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展颜笑了一下:“你说得对。”
“你不要当我只是在安慰你,我说的是真的!”桃卿见他答应得这么快,还以为他是在敷衍他,很气愤地说道,“你要相信我,你一定会成仙的!”
这回宿云涯没有说话,而是凝神望着他,低声问道:“桃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肯定我能成仙?”
他成仙的时候桃桃分明早就死了,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桃卿被他敏锐的问题问得一噎,有些答不上来,只得含含糊糊地搪塞:“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不会有事的,真的。”
“我相信你,只要是桃桃说的,就一定不会出错。”
宿云涯笑了起来,捏捏他的脸,心情渐渐明亮起来:“无论是你、是我还是清玄,我们都会成仙的。如果你已经和清玄结为道侣,那除了他之外,你要跟我最要好;如果你们不是道侣,那你更要和我最要好,就是清玄也比不上,你能不能向我保证?”
“我答应你。”
桃卿点了点头,冲他甜甜一笑,心底却十分怅然,无论是成仙还是和之涣结契,都距离他太遥远了,他很可能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桃桃好乖。”
宿云涯笑着摸他的头发,桃卿被他摸没了心中的惆怅,又开始不满起来:“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太渊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之涣知不知道?”
“嗯,清玄知道,但这是因为紫霄与昭元交好,彼此了解对方门中的隐秘,而不是我有意告知清玄的。”宿云涯说,“你是第一个我主动透露的人。”
桃卿心中一暖,软声对他说道:“其实我没有怪你。”
他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也许有一天他可以说给之涣和星桥听,其实他是重生之人……算了,还是等他们变得更厉害些再说吧,不然他真担心他们现在就去找庄宴的麻烦,他们太年轻了,还不是他的对手。
宿云涯露出笑意,拉着他站了起来:“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再去集市上逛一逛,等到天黑之后就去河边放河灯。”
桃卿跟着他一起从屋顶跳了下去,两人的身影融进了茫茫人海之中。
天色渐渐黯淡下去,处处高悬的彩灯随之点亮,映照出斑斓的火树银花,河边有许多人在放河灯,多半是青年男女,放出河灯后,会并排站在一起互诉衷肠。
宿云涯和桃卿一人提着一盏漂亮的花灯,桃卿手中拎的是一盏玲珑可爱的兔子灯,幼兔站在灯上,得意洋洋地舔着自己的毛,这盏灯它为桃卿挑选出来的。
到了河边,幼兔从花灯跳到桃卿怀里,熟练地扒开衣襟去里面趴着,桃卿摸摸它的小脑袋,许愿后将灯放入水中,任其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越飘越远。
兔子灯与千万盏花灯交相辉映着,星星点点,而又灿烂如织。
宿云涯笑着问桃卿:“你许了什么愿?”
“很俗的心愿。”
桃卿不好意思地说着:“只是祝愿所有人都能身体康健,平平安安。”
“好愿望。”
宿云涯称赞一声,笑着说道,“我则自私些,只为我自己许愿。”
“你许愿自己能成仙?”桃卿眨眨眼睛问。
宿云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偶尔会想,倘若我不是太渊的执剑人就好了,这样我就不必那些责任,任我随心所欲,追求我的心上人,直到他答应我为止。”
他垂下眼睛凝望着桃卿,眸中映着美丽的灯辉,情意缠缠绵绵,不加掩饰。
桃卿被他看得心悸,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宿云涯却很快收回目光,笑着说道:“可惜我不能这样做,自我被选中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我许下心愿,希望我的桃桃能好好的,永远平安顺遂。”
桃卿的眸光蓦地一颤,呢喃着问道:“可你说你是为了自己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