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顾,你对一只兔子都怀着悲悯之心,可我呢,你可怜过我吗?!”
“如果我从未对你怀有悲悯之心,我当初就不会从虎口救下你,也不会赠你延年益寿的丹药。你却不记得我对你的好,只记住我会离开大庭,可你是凡人,我是修士,你以为你留得住我吗?”
尽管身体如若被火烧灼,桃卿的心却如坠冰窟,哽咽着对皇帝说道:“我真后悔当时救下了你,如果知道会有今日,我就该任由你被猛虎吞食,死无葬身之地。”
他所说的话像是把尖刀搅动着皇帝的心,皇帝双目赤红,如同滴血,神色近乎癫狂地拽着桃卿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没错,你不该救朕,也不该叫朕爱慕,你可你摆脱不了朕了!过了今晚,你就会成为朕的皇后,再也离不开朕了,过来,和朕一起去写诏书,朕现在就封你当皇后!”
皇帝强硬地拖着桃卿向书房走去,桃卿休说中了药,便是平时他的力气也抵不过长年驰马试剑的皇帝,只能怀抱着幼兔,毫无反抗之力地跟着皇帝来到了书房。
皇帝将桃卿按在龙椅上坐着,自己站在他身边,草草研磨写了一份字迹龙飞凤舞的立后诏书,手持玉玺重重地印上“天子之玺”四字。
“你看,现在你就是大庭的皇后了!”
皇帝不顾桃卿厌恶的神色,哈哈大笑起来,取出早已备好的凤印交到桃卿手中:“朕的好梓童,今晚就是你与朕的大婚之夜,你就随朕——”
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捂住疼痛的前额,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涌了出来,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桃卿手上沾了血,他将凤印重重地砸到了皇帝的脑袋上,只是凤印小巧,尚不足以将皇帝打晕。
见皇帝还没倒地,他又匆匆地抄起桌上的笔筒,又对着皇帝猛砸几下,这回皇帝终于倒了下去,身躯碰翻书桌,发出轰然声响,玉玺、毛笔和诸多奏折落得到处都是。
这还是桃卿第一次将人伤得这么重,说他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绝不后悔,他无法原谅皇帝对他的所作所为,更无法原谅他伤害了无辜幼小的九郎。
药效在他的身体中肆无忌惮地挥发着,桃卿浑身是汗,呼吸都是颤的,一手抱着幼兔,一手扶着墙慢慢地往外挪,方才砸伤皇帝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是真的逃不动了。
突然他的脚踝被一只沾满血的手抓住了,皇帝挣扎着爬了起来,将桃卿扑倒在地。
“滚开!”
桃卿惊惧地踢踹着皇帝的脑袋,皇帝的发冠被踹散了,披头散发,面孔与龙袍上染满鲜血,五官狰狞如恶鬼,狠狠掐住了桃卿的肩头。
“朕的好梓童,你想去哪里?朕说了,你哪儿都别想去!”
他疯狂地大笑着:“你是属于朕的,只有朕能拥有你,朕要你离不开朕,到死也要被朕——”
“嗤”的一声,一柄寒光凛冽的法剑蓦地自他身后穿胸而过,接着剑尖一挑,将他的身体带到一旁倒了下去。
法剑抽了出来,皇帝胸前顿时血流如注,他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但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目眦尽裂地瞪着重伤他的人:“你……裴之涣……你这个孽障……”
他张大嘴,吐出一口鲜血,捂着喷血的伤口,眼神逐渐涣散,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你胆敢弑杀生父,朕定要治你的罪,将、将你……”
又是一道剑光划过,将他的喉咙割断了,皇帝瞬间毙命,睁大着眼睛死不瞑目,混浊的双眼中映出了裴之涣的身影。
裴之涣一身素白的道袍被大雨浇得湿透,黑发披散于肩,往下滴着水珠。
他俊美的面容分外苍白,眸色却黑如浓墨,幽暗得深不见底,靴边渐渐浸染上了生父的鲜血。
“之涣……之涣,你来救我了……”
桃卿在看到裴之涣的瞬间就已泣不成声,流着泪支撑起身体,勉强坐了起来。
方才他被皇帝按到的时候,心中极为恐惧,只盼着之涣能来救他,没想到远在皇陵的之涣竟然真的赶来救他了。
他从未有过哪个瞬间如此感激一个人的出现,不禁想哭又想笑的,显得有点奇怪。
裴之涣与他四目相对,看到桃卿的眼泪,他森冷淡漠的神色瞬间一变,流露出几分紧张情绪,蓦地将桃卿抱在怀里:“不要怕,卿卿,我来了。”
他身上被雨水淋透了,想必是极为匆忙地赶来,连避水诀都没来得及用,就连怀抱也冰冰凉凉的,桃卿却觉得十分舒服,忍不住轻吟一声,声音甜腻了几分:“之涣……”
但他还没忘记受伤昏迷的幼兔,忍耐着滚烫的身体央求裴之涣:“你、你去看看九郎,它为了救我被你父皇重伤了,我没有灵力打不开须弥戒指,你快喂它一些丹药……”
“好,你别急。”
裴之涣握了握他的手,察觉到温度烫得不正常,眸色变得更为深沉。
他暂时放开桃卿,捡起幼兔给它喂食丹药,又运转灵力烘干它的绒毛,幼兔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已无大碍,他就将它放回御兽袋中,又重新将桃卿抱进怀里。
“你怎么了?”他抚摸着桃卿红透的脸颊,神色晦暗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