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自己的动摇,也确实不想看他,于是抬手接过了绸带。
但他的手指冻得太过僵硬,几次在眼上系绸带,都让绸带从指间滑落了,庄宴便俯身靠近,接过绸带轻柔地替他系好。
视线陷入黑暗,其余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桃卿感觉到庄宴微冷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擦过,不由颤了颤,直到这时他才察觉,一会他根本就不知道庄宴的手会落在哪里。
他变得不安起来,裹着被子,艰难地向床里缩了缩,这期间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是庄宴脱下靴子,上了床,向他这边靠近过来。
随着他的接近,桃卿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阴冷而干净,是很纯粹的气息。
偶尔这股气息会沾染上桃花微甜的香气,往往都是桃卿要与庄宴睡在一起,手脚并用地缠着庄宴一整夜,才会让血腥气都压不住他身上的甜。
仿佛感觉到了桃卿的不安,庄宴轻声说:“现在我会抱住你。”
他从被子里抱出桃卿,让他坐在自己身前,从背后抱住他,将他的身体完完全全地嵌进自己怀里。
因为知道桃卿看不见,他才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的表情,流露出柔和的、充满喜爱的神色,微微低头,极轻地吻了吻桃卿的发丝。
这个吻轻柔得接近于无,因为他不敢让桃卿发觉。
但不需要发现他的吻,桃卿整个人就已经僵了,他并不知道清理怨气需要这么亲昵的姿势,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最多就是庄宴摸着他的手腕给他输入灵力……
庄宴的声音适时在他耳边响起:“怨气自你的口鼻进入,遍及上身,我需要接触你的身体,输入灵力,清理怨气。”他停顿一下,“无须脱掉衣物。”
“自百会穴开始。”
说完,他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桃卿的头顶,开始注入灵力。
听到他说要一点点地注入灵力,桃卿本来已经后悔了,不想让他清除怨气,可随着灵力的注入,他的头顶传来了一种温暖而舒适的感觉,就像是在天寒地冻中饮下一杯温热的梅酒,令他根本舍不得拒绝。
“唔……”
他发出了如同小动物般的声音,听起来可爱极了,绸带下的双眼微微颤动着睫毛,脸颊浮现出一点薄红,气色总算不再那么苍白了。
庄宴拆开他的发带,任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温柔地抚摸着。
接着他的指尖抚过桃卿的耳朵,轻揉了一下耳垂,令毫无心理准备的桃卿身体一颤,耳朵变得充血滚烫,羞恼地说:“别揉!”
“嗯。”
庄宴低声应道:“换个地方坐。”
他抱起桃卿下床,自己坐在椅子上,桃卿与他面对面地坐在他大腿上,两条又长又细的腿分别搭向一边。
这下他终于能看清桃卿的脸了。双眼上的象牙白绸带将桃卿的肤色映衬得更白,于是面容上的绯红也更艳丽,眉头紧蹙在一起,似羞非羞,似恼非恼,美得不可方物。
庄宴动作稍顿,就连灵力的输入也有瞬间的停滞,被他很快遮掩过去,继续为桃卿注入灵力清理怨气。
微凉的掌心抚摸过桃卿的脸颊,桃卿知道庄宴一定已经发现他的脸又红又烫了,不由气恼,然而越是生气,他的脸就越红,将庄宴的手都焐暖了。
桃卿看不见庄宴的表情,尽管他没发出任何声音,可桃卿莫名笃定他笑了。
想到庄宴在笑,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伸手胡乱地推了一把:“你放开我,我不要你帮我了。”
可他的手是僵的,又看不见,连带着施力也不准,无意中他打了庄宴一下,发出“啪”的一声,声音听起来像是……他扇了庄宴的脸。
桃卿从未打过谁的耳光,哪怕是如今的庄宴,他也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羞辱他,所以听到声音,他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扯下绸带看向庄宴。
庄宴果然被他打中了脸,没有血色的面颊浮现出一小片红,显得格外突兀。
桃卿有点无措,可出人意料的是,庄宴竟然微扬唇角,眉眼间浮现出欣喜之色,拉过桃卿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
“你终于肯拿我出气了?”他说,“好,我这具身体任你出气,只要你高兴,你想怎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