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女”,娇气臭美还爱讲究,他们都不跟这种女孩玩的,这辈子指望娇气臭美的小姑姑骑车带他们玩是没戏了,还是要从小叔叔这边入手。
哥俩只能忍辱负重,并就着“好好表现”这四个字的要求,努力跟小叔讨价还价起来。
一顿饭吃完,他俩没讨价成功,反倒是割地赔款了,达成“完成几本暑假作业就可以开学兜风”的交易。
裴景书看到两张愁眉不展、仿佛承受了太多生活压力的小脸,瞬间笑得前仰后合、仙气全无。她不乐意被二哥鞭策学习,但她喜欢看他逼迫别人,痛苦果然需要转移到别人身上才能治愈自己!
全家一起吃了饭,还欣赏了二哥迫害熊孩子,她以为买车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对这事有默契,自家人关起门来庆祝一番,对外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但消息还是慢慢传出去了,外界反应也格外大。
赵林家跟他们也算街坊,住得近,这几个单位的孩子们小时候一起玩,长大了一起上学,家长们也互相认识。裴家低调行事,赵家却没必要藏着掖着,尤其是几家兄弟分了钱,人人喜气洋洋,周围的人一问要什么好事,哦,原来他们把车卖掉了。
再打听一下,买主是赵家孩子的发小、旁边糖果厂家属楼的那个,哪怕跟裴家不熟,他们在糖果厂也有几个熟识的,走在大街上随便聊一聊,裴家老二买车这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糖果厂。
家属楼都惊呆了!
就这些天,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都是裴家老二,这孩子放着连他们都羡慕的好单位不要,非得学别人下海,年纪轻轻从体面工人成了无业游民,大家都觉得这个裴老二算是完了,好好的小伙子没了正经工作,媳妇都娶不上,这辈子能有啥出息?
有看不惯的人在背地里笑话苗红旗夫妻,顺风顺水半辈子,终于遇上不省心的事了,真是大快人心。
也有关系好为他们着想的,真心实意劝苗红旗两口子管管老二,不能看着好好的孩子自毁前程呐。
总之,他们打着各种主意轮番上门“安慰”苗红旗,却都有一个共同点,不看好裴安和兄妹的事业。
结果他们眼中自甘堕落的裴老二,不声不响买了辆三轮车,哪怕是二手车,其价格也不是他这个年纪轻易能掏出来的呀。
他们家里的孩子,上班几年能靠自己攒辆自行车回家,都够他们在亲戚邻居跟前吹一年的了。
裴老二靠他自己买得起三轮车,岂不是一跃成为整个家属楼最有出息的后生?
风向瞬间转变,先前指指点点讨论裴老二要完的言论销声匿迹,转而聊起个体户究竟有多赚钱,让个下海没多久的小年轻直接往家里添大家伙?
当然,更多是觉得传言太夸张、脱离了事实,忙着找苗红旗打听其中真伪。从她这里得到谦虚但肯定的答案,由不得人不信,于是恭维之声不要钱似的涌过来。
有人祝福羡慕,自然也有眼红嫉妒,明里暗里打听他们生意机密,说不定哪天有样学样也去摆摊了。
这些情况都有苗红旗应付,她不但游刃有余,心里甚至还有些暗爽。
当事人不受任何影响,心无旁骛埋头搬砖。
只是裴景书有一点郁闷,做生意也好,三轮车也好,明明是她先来的,可周围所有人讨论的都是二哥,她凭什么不能拥有姓名?
裴小囡不服,开始化悲愤为动力,学着二哥埋头搬砖,她要悄悄的赚钱,以后亮瞎这群人的狗眼。
这天,裴安和照例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裴景书也挤在里面,给他们洗洗菜、递个碗筷什么的。
大厨是二哥立志要当的,她不跟他抢饭碗,做个打杂小妹倒也乐在其中,冷不丁听到二哥问她,“过两天我有个朋友家孩子十岁摆酒,酒席应该是中午,我答应会去,你要不要一起?”
裴景书觉得他这话问得很无聊,酒席上少不了大鱼大肉,她岂有错过的道理?
点头,顺便随口问,“哪个朋友,我怎么不记得你身边谁家有这么大的孩子?”
二哥回城两年,这期间忙着加班表现争取转正,关系好的还是以前的发小同学,顺便跟一些同事发展了下友谊。
能称得上朋友的只有前者。
不巧的是二哥那些朋友她都认识,他们都是同龄人,这其中英年早婚的有,但也生不出今年满十岁的大孩子。
裴安和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是最近认识的朋友,年纪比大哥还大两岁。”
裴景书还想问问,二哥跟人年纪差了十几岁,是怎么凑到一起做朋友的?
苗红旗却赶在她之前提问,“怎么认识的?你这朋友干什么的?”
裴安和就很佩服母亲的洞察力,“他姓张,是屠宰场的一个主任,他堂弟张屠夫在这边菜市场卖猪肉,我这阵子基本只光顾他家肉摊,跟张屠夫混熟了,顺便也认识了他哥张主任。”
这两年因为市场开放,老百姓手里有钱就能买到很多想要的东西,导致屠宰场、供销社这些公家单位的地位直线下降,但放在以前,别说堂堂屠宰场主任,就是里面一个屠夫、甚至是临时工,我也是受人追捧的香饽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