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腔忧思,终于走到了大殿之上,先入目皆是她最喜欢的橙红彩绸。
宫婢们端着各色各样的餐食鱼贯而入,舞姬乐人们正在屏风侧边演奏着一曲喜乐,内侍们见了她纷纷停下脚步行礼。
沐莞卿见她情绪不对,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莫要把方才的事放在脸上,一切都有她亲自操持。
秦淮摇了摇头,看着身侧终于被濮辰明撒开了的顾白修,回以淡然一笑。
这人倒也不紧张,明明是极易引人注目的样子,却习惯性把自己当做空气。
迈进大殿之中,秦淮第一时间便是寻找三皇兄的和宣纸的身影。只见他们夫妇坐在靠近龙椅左手边的第一席上,而正对面便是秦淮的位置。
二人皆是一身碧蓝色的服饰,从头到脚届时相配,三皇兄春风得意,与青伯侯相谈甚欢,宣纸含笑为三皇兄斟酒,二人频频相视。
这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有是发生。
“淮儿来啦,快做到你父皇身边来,这位是……”
皇后洛氏老远看见了秦淮出神,可今儿她是主角,自己作为东宫皇后,理应招呼。可看见她身边的顾白修后,不由诧异。
思绪被勾了回来,秦淮这才回过神来,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正中央才慢慢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这位是柳宴心的师兄,破军山弟子,也是儿臣的新朋友。”
柳宴心仿佛是一张挡箭牌,一切的问题将她推出来,都会迎刃而解。
洛氏轻笑,朝着陛下打趣,“瞧瞧咱们淮儿真是长大了,今儿既是她的生辰宴,又是她的庆功会,还如此多礼。”
“是啊淮儿,快快入座吧,反正赐封诏书已经发下去了,这会儿也就没那么多虚礼,在座的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
平南王夫妇坐在角落里,虽然不显眼,可刚才秦淮第一眼就瞧见了。
平南王妃在京城住了五年,靠着巴结皇后保证夫家屹立不倒,皇后同情他们家的遭遇,便留他们在浔阳养老,可他们却次次用着异姓王的虚架子招摇过市,实在让人讨厌。
“柳宴心?泓阳公主前往西津和亲已经半个月了,可到现在也不见西津使团回访,似乎西津皇帝并不满意啊。”
这就是秦淮讨厌平南王的原因了,明明在澜州就斗不过,这会儿柳宴心都走远了,还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呢。
这种格局,活该一辈子看人眼色。
一句话,就把宴会原本的和气打散了许多。
“泓阳公主和亲是大义,若是平南王觉得宴心做的不好,那您家可有女儿能举荐前往和亲?”
秦淮一句话,直戳其夫妇痛处。
他家的女儿——宁疏影,那些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秦淮都不屑提起,可他偏偏要撞上来。
“听闻那位小世子爷倒是欢喜得紧呢,七天七夜府中欢宴不断,这样的架势还不能体现对此亲事的满意么?”
青伯侯见缝插针,巧妙地避免了一次尴尬。
他们一家五口人,除开青伯侯和王妃,秦允礼、秦允章、秦悦挤在两张席子上,好歹也是皇族,可早早就已经指派了封地,诸侯逗留京城本就说不过去,朝堂之上也有非议,如今这家宴也要来掺和。
尹文则和甘子晷是上宾,在秦淮的右侧,沐莞卿和濮辰明是外臣,位置在三皇兄右侧。
“臣参加陛下,皇后娘娘。”
沐莞卿和濮辰明同时上前,几乎是先后行礼。
“外臣见过陛下皇后——”
外臣?濮辰明自称外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只是秦淮,青伯侯也吓了一跳。
“咦,濮公子怎么也如此自称啊。”
秦膺不明觉厉,濮家商行自来没有和皇家做过生意,之前猎场不过匆匆一面,本以为濮辰明还有更过分的条件会提出,可如今怎么就如此简单向天榆称臣了?
濮辰明并未起身,而是面朝着沐莞卿笑言。
“回陛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前在下已经和女官大人达成协议,且这些日子与皇商们调和往来十分融洽,便打定了主意要与天榆做生意,自然濮某人也是天榆的臣子了。”
就这么简单?
濮辰明这话说得轻而易举,也不清楚他究竟知不知道和天榆确保合作关系,这背后是有多少牵连的。
当然,与此同时沐莞卿瞪了他一眼。
秦膺失笑,能与这天下第一商贾合作,是天榆的荣幸,不管这濮辰明有什么诡计,这会儿先应下总是好事。
他扬手让二人起身入座,目光转到了这桌上的金盏当中。
“濮公子果然客气,听闻这宴会上所有的酒水都是濮公子的新酿?”
终于说到重点了,秦淮望向濮辰明,想看他如何推销这由自己取名的金盏梅。
“陛下有所不知,这次宴会所用的酒乃是公主殿下的心血。”
哟嚯,抛砖引玉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聚集到了这酒上,特别是盛装出席的秦悦,迫不及待的猛吸了一口酒的味道,及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淮。
那目光仿佛在说:这丫也会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