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秦淮睡得异常安稳,好像有顾白修在,就隔绝了所有的恐怖和风险。
睁开眼已经是辰时,顾白修就静静的躺在自己身边,好似昨夜她闭眼之前是什么样,睁开眼时顾白修依旧是那个样子,连头发丝的位置都没有改变。
柔和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榻下。屋外有微微凉风,竟也别样舒适。
顾白修的手,还被紧紧搂在她的怀里,以这样的距离,最能看清楚如他这般男子的侧脸,干净得如同屋檐上的三寸白雪,笔尖上被一层温柔的光笼罩,好似读了一层金边。
她这才刚一动弹,顾白修就转过身来了,像是已经清醒了许久。
秦淮这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仍旧抓着顾白修的手,但新好像漏了一拍。
就这样,他们同床共枕的躺着,相互注视着对方,也许顾白修是真的心无杂念,可秦淮可没有办法忽略她差点跳出来的心。
“我……”
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淮连忙松开了顾白修的手,整个人一下转过了身去,面朝着墙壁满面红霞。一时就把这昨天晚上那个梦,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白修昨夜没有和衣而眠,见秦淮没有要起的意思,起身后替秦淮拢了拢被子。
秦淮用余光瞟过去,他这人连头发都不带散乱的,这晚上究竟是有多安稳……
“公主醒了,白修就回去了。”
这话,竟然没有半分留念的意思,这就要走啊,怎么秦淮还有些失落感呢。
可惜顾白修还没有离开房间,门就被猛然撞开,明月操着一口大嗓门就进来了。
“公主!不好了!”
明月看着坐着的顾白修和躺着的秦淮盯了有一会儿,这才摸了摸脑袋。
“诶,顾少侠这么早啊。”
明月估计是以为顾白修才刚到,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被解决。
“公主,今天疫症区似乎有些疫民更严重了,好像还有好几个都没气了……太医们说是因为之前的药只能吊着命,这有严重的,肯定是挺不住的。”
秦淮一下就从榻上爬了起来,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叫什么事啊,怎么什么事都被她赶上了。
“什么?我这才刚到,今天就有人被运出去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我还不如不来呢。”
就算她自己不相信,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为什么正逢她的生辰就会遇上疫症,为什么她刚来到襄州,这儿疫民的病情就会恶化……
“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我倒要问问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都和我过不去。如果我真不是天榆皇女,为什么之前那二十年就能相安无事,为什么今年偏偏就开始发难了!”
秦淮这会儿也不觉得委屈了,就是生气,一生气她身上就充满了干劲。
明月原本只是让公主早做打算,可也没想着让公主深入敌营啊,那疫区哪里是想去就去的地方。
她看了顾白修一眼,想着现在也只有他能劝得住公主了,可顾白修听秦淮这么说,便走出了屋子,给了秦淮梳妆打扮的时间。
其实不到关键时刻,顾白修不会干扰秦淮的决定。
而破军山也不会允许他干扰秦淮的任何决定。
他的职责是留在公主府待命,留在秦淮身边作为破军山传输消息,守卫天榆的要员,可他的职责也只是为了保护天榆不沦为修罗门的掌中之物。
并不包括影响天榆皇室更迭,也不包括影响任何人的决定。
昨天,秦淮要再上前去,他竟然想也没想就拉住了她。
这已经是不属于他所应顾及范围的事了。
秦淮带着锥帽,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素衣,走出房门看了一眼顾白修。
“你可要与我同去?”
既然问了,就是希望顾白修能陪她的。
这一点顾白修虽然不懂,但答案是肯定的。
“自然。”
今天的天气和平时一样,秦淮先嘱咐了原本守门的那两个年轻将士。
开始他们俩怎么也不同意秦淮再一次,以这么频繁的次数前去疫区。
要知道,多去一次,就多了一次感染的风险。
就连被派遣来的太医也是隔一日去查看一次情况,而那个专门被派遣来镇守襄州的州牧大人更是一次都没有接近过疫区,要不是因为将士们不被允许靠近,不然他们也是要请缨去帮忙的。
本以为这位公主就是千里迢迢来做个样子,取回自己的美名罢了。没想到竟然这么上心,一听说百姓情况严重,这就上赶着要去查看。
“公主,实在不是我们不通融,只是您也要为自己着想啊,这疫区今天严重,您去不得的。”
其中一个将士还要在劝,秦淮也是十分坚定。
“我清楚,可这件事实在是古怪,我若不去看个究竟,不光是我,天榆境内的其他城池都不会放心的。”
“那……这件事我还要禀报张将军。”
“来不及了,我们先过去,让张将军随后过来吧。”
秦淮也知道这中间的严重性,可这会儿她也顾不上许多了,一心想要了解难民们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