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真切意识到,他的长子要走了。
诚然,他与长子的关系并不融洽。
他不喜欢程皇后,对赵源自然也不喜爱。
尤其是,随着赵源成长,与三公、三孤学了一肚子的之乎者也,那股子迂腐脾气,简直是另一个徐太傅。
一位借着师生名义,对他咄咄逼人;一位则是父子关系,与他有话直说。
说的,全是他不爱听的话。
可再是不喜欢,也是他的儿子,是他以“饱览群书”而让他骄傲的儿子。
怎么忽然间,会走到这么一步?
皇上突然恼起了赵启。
若赵启不发了疯似的来跟赵源说那些话,是不是,他就不会病倒、不会到药石无医的地步?
关闭的殿门打开,露出程皇后衰惫倦容。
看向皇上,程皇后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忍无可忍的恨,而她眼中悲痛更多,将那丝恨意都盖了过去。
“源儿有话要与您说,”程皇后道,“您快些进去吧。”
皇上快步入内。
立在床前,皇上垂眼看着赵源。
许是回光返照缘故,赵源的气色看着不算太差,眼神也很亮,这让皇上有一瞬的恍惚。
源儿还能活下去。
可这个恍惚,被赵源的话,全打碎了。
“父皇,”赵源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又很清楚,“儿子不孝,让父皇您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