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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睡好么?”
晓莲道:“没事儿,我睡眠轻,昨儿夜里刮风,没睡好。”其实他一晚上都没睡,就在想该不该把郦子夏送走这件事儿。
郦子夏道:“是么?我一点儿也没有听见。”她一边叠床被,又道:“实在不行,和你师父商量商量,咱们就搬到庙里住。”
晓莲笑了笑,隔了会儿道:“不搬了。”
“嗯?”郦子夏疑道:“为什么?眼看越来越冷了,难道是你师父嫌我是个女的,不能住在你们庙里么?”
晓莲道:“不是,我要送你走。”
两人突然都安静了,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
晓莲肯定道:“我要送你离开这里,去你该去的地方。”
郦子夏心里有几分恍惚,这就要走了。可以千里迢迢该怎么走?她还不敢想……
晓莲此时话很少,让郦子夏更揪心,他只嘱咐了几句话。
他说:“这些日子你随时准备着,把行李打点好,等时机一到,我就把你送走。”
有一天夜里下了非常大的雾,这山谷里的雾更是重,不好散,哪儿都是又潮又冷,郦子夏早早就睡了。
睡到半夜时,突然被晓莲叫醒,头晕乎乎的,听他说:“你快醒醒啊,咱们这就走,快收拾一下。”
郦子夏还没反应过来,“上哪儿去啊?”
晓莲急忙给她找出衣裳,让她穿,边道:“我送你走,到镇上就行了,那边就有人能接你。”
这就要走,有点突然,心里还不大能相信这是真的。
“你师父那边怎么办?”
“不用管他,你走你的就好。”
晓莲看着郦子夏貌有愧意,催促道:“赶快收拾,趁今天雾大……要不然以后就难了。”
郦子夏简单带了几套衣裳,也没什么金银细软,跟忙跟着晓莲走了。
外面的雾比原来更重,他们刚离开茅草屋回头再看那座庙,就不太清晰了,不过几丈远,就一点影子也没了。
幸好是晓莲带着她,换做郦子夏自己逃,如此重的雾,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尽管如此,他们期间还迷路了,找到正路后,似乎过了很久,感觉天都要亮了。
郦子夏一边走,一边回头,生怕老和尚他们追上来。
晓莲就在前面探路,周围雾气重也就算了,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声音,身上也很湿,不知道是汗还是雾气。
越是这样静,越是感到冷。她回头又望了望,没什么人追上来,走了这么远,感觉自己已经逃出来了。
正这么想着,头还没扭正,突然撞上前面的晓莲。郦子夏一回头,吓了一跳,晓莲站住了,因为面前站着老和尚和他的两个师弟。
他们是怎么追上来的?怎么知道的?
郦子夏看到老和尚那张黑黑的脸,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老和尚把他们押了回去,没有打,也没有骂,但是老和尚咳嗽了一路,像是受了凉,也像是被气的。
被押回去后,她和晓莲被一起关到庙里的一间小屋子,吃饭睡觉都在里面,谁也不能出门了。
听说是晓莲的师弟半夜起床撒尿,听到茅草屋那边的动静,就告诉了老和尚,他们这就被抓住了。
郦子夏想,这次逃可就难了。
后来的几天,郦子夏一直想问个问题,那天夜里逃走的时候,晓莲好像说了句,到镇上,那边有人会接她。
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细问,这几天越来越迷惑,谁会来接她?难道是周亭琦还没离开?
郦子夏这次终于鼓起勇气问:“晓莲哥,你那天说镇上有人会接我,是谁接我?他不能直接来这里么?还是你找好的人。”
晓莲低着头,迟疑了很久才道:“不……啊,是因为镇上有人在找你。”
“什么!?有人找我,你上次……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说没人找我么?”
晓莲道:“我骗你了,因为我,不想让你离开。镇上贴着官府的找人的告示,找那个人就是你。”
郦子夏道:“你怎么骗了我这么久,为什么不给我说呢?”
晓莲愣了很久,攥着拳头,目露凶光,突然抓着郦子夏的肩膀,“我为什么要说,为什么?是你自己答应留下来的,而且是你答应嫁给我的。我送你出去,你不感激我,还要怪我,为什么!”
郦子夏被他晃着,他咆哮着,感觉自己的眼泪快要晃出来了。以前那个斯文的和尚似乎变成饿狼一样,郦子夏感觉下一刻就要被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