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相爱特别容易,但相守却渗透于生活的边边角角,尽是琐事和细节,却如长堤,建起来难,溃起来却易。
毕竟两人的出身、环境以及阅历截然不同,总要互相磨合。
对立和矛盾是必然,但也没必要如临大敌,更没必要因此就怯而退步,求同存异,未必不能殊途同归。
她道:“对啊,特别简单,不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她眼眸间跳跃着的光,比星光都璀璨,那是属于年轻姑娘特有的纯真。
景成帝不由得微笑,道:“难不成你还能像神仙一样飞不成?”
姚黄心说,在我们那个时空,嫦娥奔月已经从神话转变成了现实,连月壤都带回到地球了,火星都登陆了,像神仙一样飞天入地算不得什么稀罕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那个时空和她已经殊无关系,想想还真是惆怅啊。
姚黄道:“当然不是,神也好,仙也好,都是人们的美好幻想罢了,我只在书上听说过有人得道飞升,可自己没亲眼见过,只好当作没有。秦皇汉武可都求过长生,结果呢……”
还不一样都死了。
景成帝看她那娇俏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她似乎永远都能讲出歪理来,偏偏又自带佛性,很有一种“万物皆空”的通透和豁达。
尤其她言语犀利又带几分尖刻,是真真的一针见血,连给人绮思暇想的余地都不成。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他也是皇帝,权势富贵如毒/药,沾上便有瘾,难道不妄求长生?若能恒久执掌天下,哪个人会不心生妄念?
可拿秦皇汉武一比,自然而然的会生出自惭形秽——他自认没有他们的文治武功——还有引以为戒的警省来。
他们英明一世,糊涂一时,临了临了,栽在求长生上头,可不叫人惋惜吗?
姚黄这话可比那些自诩为忠臣们的谏言们管用多了。
*
姚黄不知景成帝所思所想,只歪头看他:“陛下想要天上的星月么?”
“……”景成帝无语的望着姚黄。
她却只是笑,笑里透着俏皮和狡黠。
他又不是那种不切实际的小姑娘,怎么会要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不过景成帝还是很享受这种……单纯的讨好。
诚如这小姑娘所说,这世间不知多少人想从他这里要这要那,还真的很少有人真心实意的问他想要什么。
他能怎么样?只能凑趣道:“想。”
姚黄眉眼飞扬,忍着笑道:“回去我就给陛下摘啊。”
这种哄孩子的语气,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景成帝怎么那么不信呢,他忍不住道:“别卖关子,你倒是说说打算怎么摘?”
这又不是树上的果子,伸手就能摘。
看他当了真,姚黄忍不住大笑,这一笑就笑得花枝乱颤,简直坐不稳。
景成帝怕她摔下去,只好伸手半搂半护的扶住她,无奈的道:“你别只顾着自己笑啊。”
姚黄好容易才止住笑,道:“今儿就不错,星月生辉,黄道吉日,我回头拿个铜盆,注上一盆水,多少星星不近在咫尺?”
景成帝闻言也不由得失笑,却故意为难姚黄:“促狭,你这是偷换概念,水中月,镜中花,只能看看,和‘要’字有什么关系?”
姚黄圆瞪着眼睛,道:“可陛下也没说怎么要啊?难不成吃下去?”
景成帝被她噎住,顿了几息道:“眼耳鼻喉舌,心到神到意到,看是看了,那只是五感之一,总要亲手摸到才算。”
姚黄一脸的同情,就差拍拍他的肩说:大哥,你真土,不知道星星也好,月亮也好,其实就是一颗和地球差不多的星球吗?
真要掉下来,那绝对是这世道史诗级的灾难。
接是接不住的,真要想摸,这地上的黄土随便你摸,性质是一样的。
姚黄狡辩道:“掬起一捧水,月亮和星星自然就在陛下手里了嘛。”
“摸到的是水,又不是星月。”
“你又没摸过,怎么知道星月的触感和水的触感不一样?”
真能诡辩。
可就算明知道星月的触感和水的触感肯定不一样,但他举不出实证来加以反驳。
无话可说的景成帝满脸的无可奈何,只得道:“好吧,算你赢。你还没说你要什么呢?”
*
姚黄瞥了景成帝一眼,长睫低垂,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景成帝不由得心头一软。
她跳脱的时候,仿佛一团跳动的火焰,让人不禁跟着一起跃动。
安静下来的时候,固然静美,却不免要担心是否触动了她的伤情。
他追问:“这是什么表情?”
姚黄自己也觉得矫情,索性大大方方的道:“就是,我的确有个小小的心愿,可怕陛下不同意。”
景成帝忍俊不禁。
“小小的”心愿而已,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他攥住姚黄的手,笑道:“我说过了,有求必应。”
姚黄忍不住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