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60)
景成帝被她问得一噎, 却仍旧耐心的道:“明礼以导民,定律以绳顽……圣人设制刑宪,一是预防, 二是惩治,就是使作恶者知道害怕, 使良善获得安宁。”
姚黄赞同的道:“是啊, 不外是保护良善, 禁暴止邪, 但总要公平公正,以免有人滥用刑罚,伤及无辜。就算是陛下和太子, 也不能因一己喜好嫌恶而肆意逾越律法之上。”
随即她就嘲弄的笑一声,道:“该不会陛下也觉得, 刑不上大夫吧?”
凭什么因赵昂心情不好, 他对她有偏见, 所以便擅自给她定罪?而且就算赵昂做错了,也只是不痛不痒的一句他爹的解释就过去了?
景成帝望着姚黄, 眼神里满是复杂的神彩,半天才道:“你就是觉得你无罪是吧?”
难道不是吗?她有什么罪?
特么的她连犯罪动机都没有。
姚黄真想说, 我就是觉得我无罪, 你要觉得我有罪, 你拿出证据来啊?要么你处死我完事, 要么你就把我放了, 这么不明不白的扣着我算怎么回事?
可她不敢,盯着景成帝看了一瞬,便垂眸道:“臣女不敢,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的要将刺杀一案弄个水落石出, 这不只是替陛下荡清鬼魅,也是还臣女一个清白。”
她一向都讲证据,绝不会因自己冤枉无辜就去左右律法公正。
可惜,她做到了,赵昂做到了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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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倒不想姚黄会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质疑皇权,质疑太子,质疑他,竟有这样惊世骇俗的人人平等的想法。
律法是用来维持社会体系正常运转,也是更好的治理百姓的手段,同时也是维护他这个皇帝以及各方大员和朝臣们利益的。
但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他一个人服务的,没人敢质疑律法的公正性,只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他自己。
而且他是完全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是可以凭一己好恶,因谁功勋卓著,就能赦免谁,甚至因厌憎嫌恶,便“莫须有”构陷谁的。
姚黄一个小小的女子,却敢要律法的绝对公平,竟是将他这个皇帝,赵昂这个太子,都置于律法之下。
很是放肆,因为这是对他,也是对皇权的极大挑衅,但却因此而有着奇异的魔力。
因为景成帝知道这是对的。
尽管没人敢提出过这个观点,但他从来自省、自制,就是怕自己会因人情而亵渎了律法,会让律法变成一纸空文,会让皇亲国戚自以为高人一等,会让功臣狂肆妄为,草菅人命,从而失去管制和约束,使整个朝堂乱套。
但皇家特权,也只能靠人的自制了,像太子这般没有自制力的,难保不会再出现今日冤枉了姚黄这样的事儿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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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暗叹一声,他伸手,拭去姚黄鬓边已经湿凉的眼泪,道:“朕不是没让宫正司的人来惩诫于你么?至于这么委屈?太子虽说比你略长两岁,到底还是个……”
孩子。
这话景成帝真说不出口,姚黄可比赵昂还小,又是闺阁女子,素来没有太傅等名士大儒等人悉心教导家国大义,也没有重担在身,更没有耳濡目染,她才是真正的孩子,才是可以轻易饶恕的那类人。
景成帝长长地叹了口气。
家里有个熊孩子,实属家门不幸。
熊孩子闯了祸,可不就得他这做爹的来给兜底?他又能怎么办?以至于在姚黄这个小姑娘的伶牙俐齿之下,他连老脸都戳不住。
景成帝无奈地道:“朕会训诫太子,他的确太过意气太过冲动。”
只是训诫而已,姚黄当然不满意,但这已经算是景成帝的最大让步了,可她还是悻悻地,阴阳怪气的道:“是啊,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可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所以太子殿下的确该反躬自省,以后做事务必要三思而后行。他今日因一己私怨错杀了臣女不要紧,别日后因一己好恶冤枉了国之忠臣良将。”
那损失可就大了,小心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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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得景成帝面色讪讪。
姚黄垂眸,没有乘胜追击。
她也只能说说气话,过过嘴瘾,该捱的也都捱了,该受的委屈也只能憋屈着了,赵昂是不可能来向她赔礼道歉的。
越想越气,她轻嘶了一声,有些放诞的推开景成帝的手:假好心,不需要。
听听他刚才的话?她怎么不至于委屈?挨耳光的可是她,受疼的也是她。
景成帝面带不悦,姚黄却轻轻捂着脸颊娇声道:“疼——”
景成帝一下子收敛了不悦的神色,眼里闪过歉疚和心疼,轻轻扳着姚黄的两颊道:“朕瞧瞧?梁太医没给你开些外用伤药吗?怎么……”
他蹙眉:都大半天过去了,怎么这脸还是有点儿红肿?
姚黄拗着不给他看,赌气道:“死不了,顶多肿两天。不过臣女的耳朵嗡嗡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