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陆氏嫁女,排场自然极大。
提前半个月就已经开始布置,新房、喜宴、草坪婚礼、忙忙碌碌,转眼就到了婚礼前一天,顾良州也携着满身风尘终于赶了回来。
在外奔波几个月。
他整个人都黑瘦了不少,只是眉眼更加坚韧,看向陆琳儿的眸光也更柔软了。
“琳儿,我回来了。”
没见面之前,陆琳儿还打定主意好好冷落他一番,等见了面,看着顾良州瘦削的脸颊,仅有的一丝怨念也变成了对他的心疼与思念。
当着全家人的面,她扑进顾良州怀里。
“我还以为你要逃婚了。”
“不会。”
顾良州弯了弯眉眼,捏了下陆琳儿的双臂,之后将她稍微带离自己怀抱,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爸妈和大哥、姐姐他们都看着呢。”
“怕什么。”
陆琳儿眉眼飞扬,脸颊边的一对梨涡格外甜蜜。
“明天我们就是正式上岗的夫妻了,对了,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去哪儿了,连个消息都不给我,我很担心你的好不好,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说着,故意叉腰凶巴巴地跺了跺脚。
她本来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千娇万宠着长大,顾良州年龄又比她大了好几岁,在他面前,她依旧单纯得像个孩子。
顾良州看着面冷,实则心热。
对于陆琳儿一向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只是这次……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抬眸看向坐在上首的陆庭生。
两道目光相撞。
陆庭生身穿一袭白色对襟宽松褂子,姿态闲散地端起青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才从容含笑道:“琳儿,生意上的事情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安心做新娘子就行。”
陆琳儿对生意一向不感兴趣。
不过是为了多和顾良州说几句话,听得陆庭生这样说也没有追问,望着顾良州甜甜一笑,挽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婚礼都准备好了。”
“现在就等你这个新郎官就位了,对了,礼服也送来了,待会儿你回房洗个澡,穿上试一下,如果不合身的话可以叫佣人修改,我看你好像清瘦了不少……”
笑容纯美的女孩轻声细语的。
仿佛一个期待着丈夫归家的小妻子,在一起时有说不完的话。
她说话的时候,顾良州就眉眼含笑地安静听着,偶尔附和一声或是点一下头,看向陆琳儿的目光里有压抑在深处的歉疚,只是隐藏得很好,没人发现而已。
陆琳儿自然也没察觉。
她和顾良州说了会儿话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冷落了家里人,于是朝着父母和陆震东、温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乍一见良州,我太激动了。”
江暮云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
这丫头,一见顾良州就忘却所有了。
只是,她总觉得顾良州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勉强,不过也可能是她多想了,也许是长时间的在外奔波累到了。
正要说话。
突然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压了过来。
她转头看了陆庭生一眼,淡淡移开了视线,回来半个多月,她和陆庭生只有表面客气,虽然依旧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心灵上到底是有了距离。
有时候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陆庭生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自从被沈雪凝那个陪酒女摆了一道,江暮云对他的态度简直就一落千丈,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漠,就算他澄清了自己和沈雪凝没有发生过那种事,可她对自己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多年来,江暮云从来没有对他如此冷淡过,也只有阿郎死后,自己对她表明心迹时,她对自己有过一段时间的冷落,后来还不是温顺依附于自己。
做个贤妻良母。
做一朵温柔的菟丝花。
想到多年来的种种恩爱,陆庭生儒雅英俊的面孔闪过一丝笑意,这一抹笑在触及到温浅时淡了几分,他的目光在温浅那张光洁的脸庞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几秒,心里涌上一点点不悦。
难怪是父女。
温浅和她那个短命鬼父亲长得很有几分相似,看见她,他仿佛就看见了阿郎,想起了他咽气时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震惊、愤怒、失望与不可置信。
蓦地。
陆庭生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阿郎,你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妻女,替你照顾她们一生一世,咱们之间的账,就等我百年之后再清算吧。
没有人知道陆庭生心底的秘密。
这件事情除了他的一个亲信没人知道,包括江暮云也一无所知,否则,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杀了他替阿郎报仇。
见父母关系僵硬。
陆琳儿有心缓和。
她挪到江暮云身边,撒着娇说:“妈,你看我爸好像瘦了,也老了,亲爱的妈妈,你给爸爸一个笑脸吧,就当是赏他的,让他带你去shopg,给他个机会吧,好不好?”
“别闹。”
江暮云宠溺地嗔了陆琳儿一眼,然后才斜睨了眼巴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