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变亲密了。”大块头向他报告。“如您所料。灰色之子主动接触了小红, 他绞尽脑汁,试图借此接触到与您有关的讯息。”
“这理所当然。”
冷风吹乱了克里斯的金发。他接过纳撒尼尔递来的盔式夜枭面具,以此遮住了所有头发。他不想这么快就在夜翼面前掉马, 他最近有了不少新想法。
“小鸟总会被同类吸引。这是两只披上了鹰爪皮的罗宾, 他们自然会情不自禁的对对方另眼相看。”
“而且就是不说这一层, Jay也还是非常打眼。他是个好玩的孩子, 没那么非黑即白。这不正是大家喜欢他的原因吗?”
纳撒尼尔没有答话。克里斯其实希望他能主动发问, 这些曾除了执行命令外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已变得有人味儿多了。他看得出, 大块头还挺关心杰森的。他真希望对方能勇敢点儿, 直接问他准备做个怎样的游戏。
但纳撒尼尔没有开口。比起那个孩子, 他还是更关心、更在乎眼前的主人。主人想做什么都行,主人…他是特别的。
主人想要什么, 他就去取什么;主人若有命令,他舍命也会将其完成。
克里斯撇了撇嘴,有时他感觉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在利爪们被驯化出来的惯性思维中, 他是一个完美的, ‘好’的主人。他甚至很关心他们, 他甚至很少利用他们, 他无比的强大…
克里斯知道大家都对他很满意,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可实话实说。这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放在几年前, 他还满心厌烦的望着佐德爹地的部下, 觉得正是这群蠢货绊住了他生父的脚步。如果不是站在下属面前,他觉得自己一定能见证父亲留下眼泪——咳咳,这就有点儿扯远了。
克里斯真心觉得集体是个错误。无论前世今生, 他都不喜欢融入人群。有时他会真心实意的认为,人之所以喜欢群居,就是因为他们太过脆弱。他希望自己足够强大, 强大到能不依赖其他任何人……
但如今他成长了不少。已能坦诚的接受真相: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他对兄长的迷恋在十七岁时还会让克里斯感到焦躁不安,几欲毁灭周围的一切…现在已不会了。他学会了如何与焦躁作伴,他说服了自己这也不是坏事。
这让生活——游戏——一切,都变得更加有趣了。有点儿像是强行给自己拴上了一道锁链,链条的另一端绑在那个明日之人的手上,他们经常要彼此对望,反复确认对方依旧是从前的模样。
克里斯曾为此感到焦虑。他有些厌恶未知,厌恶变化。他讨厌把主动权交出去,让别人决定是否要爱他。
但现在嘛…他多少长大了一些。已非常清楚:
尽管锁链还在,甚至日渐胀大沉重,但好在那把钥匙其实还在他的手中。
如果他想跑…克拉克也拦不住他。
这让克里斯松了口气。说到底他最爱的还是自己。说到底,他最想讨好的人就只有一个。
他要自己开心。哪怕这会惹得不少人愁眉不展——让许多人失去拥有的一切…比如常人难及的财富;健康灵活的体魄;完好宝贵的灵魂…这都无所谓。
他要找乐子。要做想做的事。
克里斯摩拳擦掌:
“行吧。其实他俩怎么相处我都没什么所谓……万一暴露了什么,拦着点别让这两只罗宾鸟生撕了对方,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请您放心。”
“哎呀,别这么客气,怪烦的——那么,让咱们挪挪屁股吧……给我讲讲,具体讲讲你都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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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是纽约,不是哥谭。
你以为我在强调什么?这儿的精神病没那么多,又是国家的经济中心,各种意义上的美国头面,所以还算安全,不会发生什么太离谱的事?
哦。那这就大错特错了。
纳撒尼尔接受着玛利亚的远程协助。作为一个曾经的‘克拉克’,这个属于(前任)至高之主的姓氏令她遭了不少本不必承受的折磨,但也令她比寻常利爪知晓了更多的秘辛秘闻。
她活得够久了,是具真正的老骨头。玛利亚知道不少地点,了解不少暗号。她指出的一些罪恶秘所甚至有着近百年的历史,最久远的那几栋建筑光消失就消失了数十年。而其中最讽刺的是,其中某栋折磨着这群孤儿的秘所如今竟建着一所‘干净’的流浪儿童救助所。
真令人作呕。
但他们也并非一无所获。纳撒尼尔很快就确定了某个接近城郊的地下工厂内部另有蹊跷。他受到了两次狙击,差点死了。用枪而不是贴近暗杀,这手法很不利爪。在和克里斯汇报了情况后,小肯特遥遥一望——
全是铅。他什么都看不到。
“但我能记住你们的脸。”
头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