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呈羡犹如被人点了穴,既想深挖一下,却又怕挖出来的真相,是他接受不了的。
他嘴角划开抹冷冽,“原来当年任苒被救,真没这么简单?”
顾昱行经过一场宿醉,一场大梦,如今头发有些乱,上衣也带着褶皱,可他站在凌呈羡的跟前,却好像占了上风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狼狈。
“我见到任医生的时候,她就跟你外甥女一样,病情紧急,拖延不得。骨髓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我确实帮了点小忙,如果任凭她老老实实排队的话,你现在见到的凌太太,早就是一捧骨灰了。”
凌呈羡听得眉角惊跳两下,“那你倒说说,是怎样一个真相?”
顾昱行目光攫住跟前的男人,往前一步,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令凌呈羡又有了那种陌生的不舒适感。
他没有说得大声,可能也是怕任苒在外面听到。
顾昱行在凌呈羡的耳边,留了一句话。
凌呈羡眼里和脸上俱是震惊、难以置信、不愿接受,以及一丝丝的嫌恶。
任苒和司岩等在外面,她想去敲门,司岩拦了她一把。
“四少不会乱来的。”
“我看他已经快失控了。”
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拉开,凌呈羡走出来一步,顾昱行也跟在后面。
任苒赶忙上前,“快回去吧。”
“任医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顾昱行抬起腕表看眼时间,“我这就洗漱下,直接去医院。”
“没事,你还好吧?”
“睡了一觉,酒醒了。”
凌呈羡握住任苒的手腕,将她往外拖去,他脚步走得很快,任苒几乎跟不上。“呈羡,你走慢点。”
顾昱行倚靠在门口,双手抱在身前,视线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
凌呈羡将任苒带到电梯前,这才松手,她揉着发红的手腕,“你们两个在房间里说什么呢?”
凌呈羡面色就跟白墙一样,手掌攥紧后还想继续捏紧,指关节被握得咯咯作响。
他望了眼身侧的任苒,目光阴而沉,有些吓人,看得任苒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她一拳重重地捶在凌呈羡胸前,“中邪了是不是?”
凌呈羡嘴唇紧抿,任苒看出不对劲,忙站到他跟前去。
她双手握着凌呈羡的肩膀,使劲摇晃好几下,“你可别吓我,是不是急糊涂了?这种事要慢慢来的。”
凌呈羡定定地看着任苒,她问他什么话,他都不答应,就跟丢了魂一样。
“呈羡!”
“顾医生,他有办法救囡囡。”
“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任苒拍了拍凌呈羡的脸,可他怎么都不像是因为惊喜才变成这样的。
好事?
凌呈羡只觉得恶心。
电梯门打开,司岩率先走进去,任苒忙拉着凌呈羡往里走,“我们先回医院吧。”
两人走出酒店,顾昱行简单地洗漱下后也离开了。
任苒正要上车,看到顾昱行出来忙招下手。“顾医生,顺路送你一程吧。”
顾昱行正要上前,却见凌呈羡一把将任苒塞进了车内。
任苒不明所以,只见车门被用力带上,凌呈羡沉着声音道,“走。”
任苒朝后面张望眼,车子驶出酒店,她这才开口,“医院都解决不了的事,顾医生凭什么能办到?还有,你把囡囡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如今救命机会放在你面前,你对他这个态度,实在不合理。”
凌呈羡的俊脸就跟结了一层冰霜似的,“我可以救她。”
“那就救啊,你在犹豫什么?”
凌呈羡说不出口,气得牙齿都在打架。
就算他和任苒现在再怎么彼此信任,他也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的。
任苒将手放到凌呈羡的背上,“是不是因为骨髓的来路……不明?”
凌呈羡肩膀好似颤抖下,他要怎么跟任苒说呢?
在酒店内,顾昱行那句话砸得凌呈羡至今回不过神。
他说,“任医生当年的命,就是霍御铭用一个晚上换来的。”
这话,不需要再讲得更清楚了。
直白到令人发指。
昨晚,两个人喝得都不少,凌呈羡要走时被顾昱行拽了把,他当时摔在了床上,顾昱行压上来时吓了他一大跳。
凌呈羡以为他喝糊涂了,把他当成了哪个女人。
到了今日,顾昱行知道囡囡危在旦夕,再不手术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裸的给了明示。
他这是给凌呈羡吃了一个哑巴亏。
当年霍御铭牺牲自己救了任苒,这件旧事要是被翻出来,任苒又会怎么想?
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肯定被搅得一团乱,还要给两人添上一辈子的堵。
他的女人,他的老婆,一条命却是靠着霍御铭出卖自己换来的。
凌呈羡如今就跟生吞了一个钉子似的难受。
任苒握着他的手掌,还想安慰他两句。
怪不得舒宥宁那日打电话,会问他怎么样了,原来她的目标不是任苒,是凌呈羡。
任苒忙了一上午,回到办公室时,没想到凌呈羡在。
他眼底带着一层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