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呈羡眉宇间的暴怒藏不住，原本按着门铃的手收了回去，最后紧握成拳。
司岩站在边上不语，凌呈羡冲他看了眼，“安排人过来。”
“好。”
任苒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拽着沈琰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走，走啊。”
沈琰跟着她回到客厅，又被任苒拉到了阳台上，“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有什么好躲的。”
“他是疯子。”
“你怕他，才会觉得他是疯子。”
任苒气得伸手打了下他的手臂，“被他看见你这副样子待在这，你觉得你今天还能安然无恙吗？”
“我待在这，就是等着这一天的，如果目的只是不被他发现，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搬过来住？”
任苒将阳台上的窗拉开，恨不得让沈琰就这么跳下去。
沈琰将她拉回跟前，“你先不能慌，想想你那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难道这一关比鬼门关还难闯吗？”
如果只是孤身一人，任苒倒真不觉得有多难，可只要她身边有人，就难免会牵连到他们。
“没什么好怕的，”沈琰出声安慰她。“我曾经被人像狗一样关在暗无天日的船舱里一个月，由于四肢不能完全舒展开，出来的时候差点废了，不还是没事吗？”
任苒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也想象不到他经历过什么，她伸手握着沈琰的手臂。
男人低头盯着她看眼，“不要害怕，如果他狠，你就比他更狠，这样事情才能有转机。”
门铃声再度响起，这次却是不骄不躁，一声一声有序地传来。
任苒想要拉着他，但沈琰快步往外走去，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将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全部抱出来，他不顾任苒阻拦，将它们丢在了主卧的床上。
凌呈羡抬起手，手指轻扣着门板。
沈琰走到门口，没有犹豫地拉开门。他是刚睡醒，身上的睡衣还没换，头发凌乱，睡眼惺忪地盯着外面。“你们找谁？”
凌呈羡全身的血液往上冲，脑子里嗡地炸开，眼眶里泛着红，他抬起脚步往里走，沈琰往后退了两步，眉头紧拧，“你们找谁？”
任苒看到司岩也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名彪形大汉，等到人全部进了屋，最后的人将门带上。
她这会反而不慌不忙，可以从容应对，“一大早的，这是干什么？”
凌呈羡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同样一身睡衣，看样子就是刚从被窝里出来的，他盯了任苒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她屋里还有个人。
“他是谁？”凌呈羡一问出口，嗓音带着只有自己能察觉到的颤意。
沈琰轻打了个哈欠，“男朋友，未婚夫，看不出来吗？”
凌呈羡眼角不着痕迹地轻眯了下，阳光透过落地窗往里钻，半边的客厅都被照亮了，可凌呈羡这会站在另外半边，就连他的心都被拉着一起浸润在黑暗中。
他看到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凌呈羡快步走过去，任苒先一步在门口拦住他，“你别太过分了。”
凌呈羡拽着她的手臂将她一起拖进了卧室，那张大床上还没来得及收拾，被子和枕头随意地丢在一起。说不定在他按响门铃之前，两人还做了什么事，也有可能正好在互相抢着被子……
凌呈羡不敢往下想，任苒手臂像是要被他捏断一样，她痛得神色微凝，但又挣扎不开。
“你给我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任苒口气不善，“你不都看见了吗？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这种事？”
“任苒。”凌呈羡手里猛地用力，将她狠狠地甩到床上，任苒两手撑在床沿处，一脸平静的样子。“我不知道凌四少在气什么，有什么好生气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谈情说爱不正常吗？”
她注意到凌呈羡垂在身侧的手掌正在一点点握起来，她怀疑这个男人被激怒后，会不会直接给她一巴掌。
“你别告诉我你除了凌太太之外，没有别的女人。”她丢下这话，起身就要离开。
凌呈羡怒急攻心，“所以呢？你就用一模一样的法子来对付我？”
任苒冷笑一声，“您还真是高估了自己，以牙还牙吗？我谈男朋友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需要有人关心我、爱我。”
她话说到这，伸手在凌呈羡的心窝处点了几下，“四少这么穷追猛打的，难道想来个强取豪夺？你这样的人物，心理上应该会存在点洁癖吧？你难道还指望着我……是个处？”
她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这么毫不留情，而此时的凌呈羡就像是被束缚了四肢，正在接受凌迟的罪人。他握住任苒的手，“我不指望你是处，因为我心里清楚你的第一次是给了我的。”
任苒抬头看他，一双眼睛幽暗有神，“这话是说给凌太太听的吧？我想她要是还活着的话，她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
“凌太太想不开啊，四少有多少女人，她就该有多少男人。”
凌呈羡气得将她拉近到跟前，“你——”
“难道不是吗？所以你别再说我就是她了，她要是能有这样的想法，就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