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月考成绩,父母今日份的说教,她通通都跟他以玩笑的方式抱怨了一遍。
哪怕他没刻意记住,他也确实对她有了不少了解。
他当时只以为她是一时心血来潮,毕竟她年纪太小,应该也还不太懂事,在他多次跟她说明后,见她还不肯放弃,他便索性由得她去,只等她哪天自己想通。
故而在她拿题目来问他或是遇到其他困惑时,他能帮的,他便尽可能帮她。
他有次正在校外吃饭,却突然收到她发来的短信,说她买了两块很好看的糖雕,问他在哪,说等下给他瞅瞅。
他向来不喜欢吃甜食,但一想到她不依不挠的性子,他还是给她报了个地名,她回复了她在的地方,说过五分钟就能到。
然而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她还是没来,已是深冬季节,夜晚比以前来得早了许多,他担心她在路上出事,匆忙跟好友打了声招呼,便朝她说的方向赶去。
一直跑到她说的地点,他突然听到旁边小巷传来一道熟悉女声,他心头一紧,借着马路边暗黄的灯光,他看到那个素来笑着的小姑娘挑着眉,眼神狠厉,提着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男生的衣领,一拳又一拳,动作熟练而精准地净往对方脸上招呼,显然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
似是觉察到旁边望来的目光,乔音偏头看去,她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人,顿时停下了手上动作,挨她打的男生,则是趁她愣神的功夫,连忙爬起身跑远了。
秦息目光沉沉紧盯着她,直到她面前停下,乔音纠结片刻,慢慢抬头看向他,小声解释道:“是刚刚那个男生欺负我朋友在先,收我保护费在后,我才……”
“那你有想过万一打不过别人,你一个女孩子会有多危险吗?”
乔音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愣了愣,秦息轻咳了声,换言道:“你说的糖雕呢?”
乔音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窘迫道:“掉地上了,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太急了,加上手上又没什么其他东西,那糖全被我砸他脸上了…”
说着,似是怕他生气,她小心翼翼瞥他一眼,带有试探意味地扯了扯他袖子,小声道:“秦息,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看着她眼底的忐忑,秦息忽然意识到,这还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除却第一次表白以外,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这种神色。
可能是她真的不在意外人目光,也可能是她素来习惯了在他面前以玩笑的形式东扯西扯,时间一久,就连他都忘了她最开始黏上他的本意。
他原以为的单纯无害、还不懂事的小姑娘,或许只是在他面前,收起了她所有的尖牙利爪,把最柔软的一面袒露在他面前。
秦息左胸处的某块地方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眼底涌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久后,他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笑起来道:“走吧,我带你重新去做一块。”
乔音笑眯了眼,忙不迭点头:“行啊,但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吗,你陪我去干嘛?”
秦息眉心猛的一跳,乔音却撞了撞他手肘,贼兮兮地凑上前道:“哎,说实话,你刚刚,是不是有被我感动了那么一下下?”
秦息从回忆中抽回神,乔音似乎是维持一个姿势维持得久了,有些不舒服,他顺势松了些力道,同时把她身子扶正,让她侧头枕在他身上,她这才彻底老实下来,再不乱动。
见李盛欲言又止地回头望来,秦息看了看睡得正熟的乔音,忍不住将她伸出来的手指重新塞回到宽大的衣袖中,轻声笑了笑:“李叔,相信您也看明白了,这就是我的态度。”
“可是少爷……”
“李叔,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您都是我的长辈,我尊敬您,也敬重您,所以我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跟你们起任何冲突,也希望你们别让我难做。”
听到这话,李盛终于彻底明了秦息的意思,许是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他终是没再开口。
车子来到中途时,李盛将车停到一旁,他下车后,换了个年轻的司机上来,对方看了眼秦息后,下意识望向他怀里的乔音,秦息不着痕迹地挡住乔音面庞,淡声道,“小吴,你接着往凉乡开吧。”
吴铭愣了一愣,赶忙收回目光:“噢噢,好的。”
他在刑警队干了几年的司机了,素来秉持着不该问的话不会多问,何况都是一帮糙老爷们,生活上不会计较太多,他很快便跟他们熟识起来。
现在看到这幕,他心里虽惊骇,却只字未问,只管专心在前面开车。
乔音也在这时候被吵醒过一次,发现自己靠在秦息身上睡着。
她迷迷糊糊伸出爪子,用力在秦息脸上捏了一下,见秦息既不喊痛也没反应,她含糊不清说了声“果然是在做梦”,就又放心地闭上眼睛,把秦息看得好气又好笑。
随着车子平稳驶入凉乡境地,灼眼的阳光打进车窗,司机吴铭下了车,跑外面买烟去了。
乔音揉了揉眼睛,挡住光线,许是觉得背后垫的东西硬邦邦的,她无意识伸手摸了一下。
下一秒,她彻底清醒过来,震惊地睁开了眼。
她昨晚上,确实不是在做梦,秦息如今确实安安静静睡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