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两刻,温朝晏刚刚潜身摸黑回了房,李琰就跑来敲门。
温朝晏本不想理他,李琰却偏要死命敲个不停。
好似他今日若是不肯开门,他就拼着耐力也要敲到天明去。
温朝晏扶着额头,到底他替自己遮掩了两日,还是去给李琰开了门。
“三更半夜,你有何事?”
温朝晏抱怀,一脸寒霜的问李琰。
李琰脸皮厚,身子一闪,就挤进房门。
温朝晏摇了摇头,无奈的将门合上。
转身时,李琰已经自顾自的翘腿坐在桌旁,还从身后拿出一坛酒,一包花生米来。
温朝晏:……
他今晚是打算,不醉不归了?
温朝晏揉着额角道:“我想早些歇息。”
昨晚他几乎一眼未闭,今晚又摸到此时,确实有些困倦了。
李琰仿若未觉有人赶他,神情激动的不行:“哟,我今晚可是觉都睡不着,就是特意等你回来呢!你还想睡?来来,咱俩喝两碗!聊两句!”
温朝晏:“聊什么?明日不行吗?”
李琰干脆上前将他拉着坐下:“快说说,你家女娘今夜见着你,是不是很激动很开心?你两有没有拉上小手?啧啧啧,瞧你,今儿还特意洗了两道澡,还换了一身新衣裳,她有没有发现今日的你特别的干净!?”
李琰一脸八婆的嘴脸,温朝晏动了动嘴角,终是说了一句:“你该说门亲事了。不如,明日我回去找张千户,让他给你寻个媒婆如何?”
不过,想到女娘,温朝晏的神情倒是柔和了不少。
只是,他与她之间的事,他是一个字也舍不得与旁的任何人多说。
李琰见他如此小心眼儿,撇了撇嘴。
“真没意思。你这人如此闷葫芦,真不知道那女娘喜欢你什么?莫不是,她眼瞎了?”
温朝晏看向李琰,“我长得不行吗?”
李琰:……
见过自恋的,从未见过如此自恋的。
姜女娘,岂会是那看脸之人?
不过,这也很难说呀。
毕竟这世上能配上那女娘姿容的郎君,还真没几个。
原本想听些迤逦情事的李琰,一个字也没听着。
自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于是‘嘿嘿’一笑,张口提了壶不开的:“那你可告诉你那女娘,关于云念之事了?”
温朝晏神情一顿。
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快,“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无关之人。还不值得提到她跟前。”
他们相聚的时间如此之短,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许多事情,也没有机会提到。
李琰立即捉到他脸上的那抹异常,兴致再次跟着拔高:“她都嚷着要嫁给你了,还是无关之人?”
温朝晏凉凉的盯了李琰一眼。
温朝晏确实还未向姜晚澄提过,他们在广蔗遇到了雪厘子的徒儿,云念。
云念本该跟着雪厘子回了大晋,但不知为何,她也会在广蔗。
而且,还以医女身份,整日投身在那场瘟疫困境中,救死扶伤。
她有了些许变化,好像终于对世人多了一丝怜悯之心。
但那又如何?
温朝晏对她,就如同对芸芸众生一般,是平视的,并无丝毫特殊之处。
他心里装着的,除了复仇之事,就只有姜晚澄和一双弟妹。
再容不下任何旁的人,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只是,在广蔗时,他们既要救人,就需要团结广纳医者,所以既然云念要来,他们也并未独独拒她于千里之外。
只是每日,例行公事的说几句关于疫情之事罢了。
直到,他那次性命之危。
是云念使出浑身医术替他医治,直到好转。
张常钦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私情,说那云念当真尽心尽力的救了他。
不过,林白薇他们也知道温朝晏的心里容不下旁人,所以亲近的照顾之事,都是林白薇和李琰做的。
云念不过是除了每日来看诊几次,其余也没有过与他独处之时。
温朝晏自个儿察觉的不妥。
所以,最后一次云念给他看了诊后,他便主动提及,让她往后不用再来。
云念红着眼眶问他,“少主当真要如此避着我?少主可知,我……我是念安县主?端和郡主,是我的母亲。”
云念竟然还有如此身份,是温朝晏万万未曾想过的!
端和郡主,是大晋长公主的独女。
云念身份也算尊贵,竟会跟着雪厘子云游江湖?
他一时怔愣住。
那云念却趁机扑进他怀中,抽泣着道:“少主当真瞧不出我的心意?自从在扶骏见过少主,云念的心便再容不下旁人。”
“少主,云念知道你的身份。”
“你是温家的人。”
“少主,我母亲与你母亲,年少就是旧识,若是少主、少主肯怜悯云念,娶我为妻,我定会到母亲跟前游说,让少主在大晋多份势力!”
温朝晏当时是如何回应她的?
便是他自个儿记不得了,李琰他们也是记得的。
当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