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怀着紧张和害怕,抬脚踏入屋内。
她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连人都遣走了,如此迫不及待,就想置她于死地了吗?
画儿甚至不敢看这人究竟是何模样。
反正她也不在乎。
是生是死,都不过一眨眼之事……只希望,能给她痛快一些。
脚步声逐渐靠近,画儿浑身都抖了起来。
就是可惜……她至今,也未能亲眼确定一下,那人是否得了报应……
想到此处,画儿不禁流下泪来。
“你怎么哭了?”
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画儿听着不对。
怎么……好像是个女娘的声音?
她这才颤着挂了水珠的睫毛微微睁开眼,看向眼前之人。
弯弯的细柳眉,白净无暇的鹅蛋脸。
一张芙蓉面,脸比花还娇。
一袭鹅黄色的轻纱夏衫,一头虽然素净只扎了同色发带的发髻,但温婉却又端庄。
高挑而又纤细的身姿,竟是一位……窈窕淑女!?
画儿吃惊的看向四下,这屋中除了她,好似也再无旁的人了。
可、可替自己赎身之人,不是一位小公子吗!?
等、等!
刚刚二院的恩公,好似提了一句……什么妹子……而那位听风姐姐,口中也只有主子,可从未有什么小公子!
小公子是春月楼那些丫头说的!
所以,小公子,难道、其实,是个小女娘!!!?
画儿还未从震惊中醒转过来,这女娘盯着她竟又喊了一声:“画儿,许久未见。难道,你已不认得我了?”
画儿像见了鬼一样,双眸圆圆睁着。
她死死盯着姜晚澄,惊愕的半张着嘴,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姜晚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怎么了……”
谁料画儿竟‘哇啊——’的一声爆哭出声来:“是你,竟然是你!你是姜女娘!!呜呜……怎么会是你……太好了,呜呜呜……是你,是姜女娘——!!”
画儿一头扑进姜晚澄怀中,好似要将这些时日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嗷嗷的,怎么都止不住。
姜晚澄还得哄她。
当然就顾不上胸前湿了一片的衣襟了。
等到画儿自己想到竟将女娘的衣服都给哭脏了时,才一边抽噎着,一边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
“对、对不住……我,不,是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姜女娘,奴婢会为您洗干净!”
画儿用手绢手忙脚乱的替姜晚澄擦着,可是已经湿了的衣襟,又怎么擦的干。
而且,擦着擦着,画儿才察觉到自己好像更冒犯了。
那柔软的胸脯触感,让她一张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似的,一时结巴的竟连话都连舌头都打不直了。
“我……我……哎呀!”
画儿着急的跺着脚,姜晚澄见她如此,无奈的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别管了。我稍后换下来便是,快别忙活了。见着是我,可是吃惊?”
画儿这才窘迫着脸点了点头:“都快吓死奴婢了。奴婢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此生还能在这上京遇着姜女娘您!不过,还好是女娘您。”
“不,往后我该叫你一声姑娘了。”
画儿是个懂规矩的。
虽然曾在秋娘子身边时,秋娘子对她多有纵容和放松,但作为婢女该懂的,她也是学过的。
这会儿,画儿跪在地上,作势就要给姜晚澄磕头。
姜晚澄拉住她:“在我身边,我可不喜欢人动不动就下跪。”
画儿却道:“是姑娘赎了我,那往后姑娘就是我的主儿。我该给您磕头的,姑娘就成全我吧。”
说着,画儿还将姜晚澄的手给推开,真是结结实实的磕响三声。
这是古人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姜晚澄便也不与她争了。
反正,自己好歹也出了八十两银子,也受的起这三下。
只是有件事,她要先问个清楚。
“画儿,你可想留在在我身边待着?若是不愿,我可以不要你分毫,还你自由。”
就当是还了秋娘子当初的遗憾。
画儿听她这么说,竟还有些惶恐。
“姑娘这是……不想要奴婢?”
姜晚澄:“不是我不想,我现在问的是你的意愿。”
“我自己的意愿?”
画儿想了想,突然凄苦一笑,“这世上,出了秋娘子,也只有姑娘你会问这种话了。我想,你一定会是个好的主子。姑娘,您便收了我吧?”
“如今我孤苦一人在世,也没有别的出路了。外面的世界,哪有女子能容身的?”
“原本我想着,只要能出青楼,就是只能活半日,也是痛快的。”
“如今还能到姑娘这种主子身边伺候容身,于我已是最好的归宿了。但若是姑娘不愿要我,我也可以走的远远的,自不会留下惹人嫌……”
画儿低头擦着泪。
姜晚澄可不想再把人给逗哭,心想,那便成了罪人了!
她只好赶紧道:“我可记得,当初你在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