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春月楼开着门儿,可是要做生意赚钱的。所以我才想给她些教训,把她关在房间里好好饿几天,让她选择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要卖身卖身,要卖艺还能现学呢。”
“但这女娘还真是个冤家灾星呀,她竟然求我放了她!姑娘你说,当初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她,如今她又拿不出赎身钱,我还能放了她吗?”
姜晚澄看向史奕。
听完了整件事头尾的史奕,这才脸上挂了丝赫然和窘色。
“咳。那你们也不能将人饿着,当真饿出个好歹,岂不是要出人命?而且,如今你张着嘴想怎么说自然就怎么说,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是真的?”
花儿姐拍腿喊冤:“这位郎君,若真将她饿死了,我不是才真正儿的亏了那五十两吗?你还不信奴家,不信你出去随便拉个女娘问问此事,我花儿姐可有撒谎半句?”
“若我在此事上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下辈子还沦身在这妓院里,永世出不了头!”
这算是很恶毒的誓言了。
姜晚澄相信花儿姐说的话。
她瞪了眼史奕,示意他就此罢休。
史奕虽不情不愿的,但还是拉着脸拱手道:“这是你们春月楼的事,我确实擅自插了手,抱歉。你的人受伤,你这春月楼所有折损,我会奉上赔偿!”
花儿姐松了口气,好似累极了,“算了算了。我瞧了,他们也没有受多大的伤,抹点药都能好,那些损坏的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就让姑娘,免费送我们二十碗甜品不收利润如何?”
姜晚澄眸光一亮,“妈妈这是何意?”
花儿姐合着手笑道:“自然是,成了。女娘,我们结个契书吧。”
从房间出来时,姜晚澄划开扇子遮住脸。
这生意虽然成了,但她心中却留了丝疑惑。
这老鸨对她,未免也太过客气了些。
像是在忌惮她什么……
而且,史奕出手搅乱了春月楼这事,她竟然也只是轻轻揭过。
当真只是看重她这些甜品的前景?
而且,这春月楼竟愿意给她八成的净利。
这是姜晚澄自己也始料未及的结果。
她自然该欢喜。
虽不知这背后的东家究竟是谁,为何肯与她让步如此大的利润,但姜晚澄能察觉到,此人绝对是想与她交个好。
如此,倒也是个好事。
今后她想做些营生,或许还能靠上此人。
姜晚澄决定,不管此人究竟是谁,自己当下也只能装作糊涂,先继续将甜品之事做下去。
走在廊里,姜晚澄无意瞥向角落的房间。
刚刚那女娘就是从这房间里跑出来的,姜晚澄心道:虽然身陷青楼确实惹人同情可怜,但即是自卖为奴,如今却又反悔想要自由,确实让花儿姐也难做。不如自修起身,将那些个技艺学些到手,卖了艺也能攒个钱,好给自己赎个自由身。
所以姜晚澄只看了一眼,并无意再管此事。
下楼时,两个丫头在角落里提了一句:“这青阳来的……真是蠢……”
姜晚澄脚步一顿,青阳?
她脸上闪过狐疑之色,青阳来,正好还会女红,是个绣娘。
她忍了忍,顿了又顿。
终是抬头问了那两个小丫头:“请问,两位小姐姐,可曾知道这房中关着的女娘,她叫什么名字?”
两个小丫头并未认出姜晚澄的女子身份,还见她模样俊美似仙,羞得瞬间红了脸。
就是可惜,这么干净入谪仙般的公子,竟然也来逛青楼。
这世间,当真没有洁身自好些的郎君了?
两个小丫头结结巴巴了好半响,其中一个才道:“妈妈给她取名书意,可她曾说过……说自个儿叫什么……画儿?”
画儿!!?
姜晚澄如遭雷劈一般僵在原地。
此画儿,会不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画儿?
当初姜晚澄在青阳绣庄时,秋娘子身边有个婢女,总是明媚笑脸,天真纯洁如春日的迎春花一般的少女,也是名叫画儿。
姜晚澄曾受过秋娘子提携之恩。
秋娘子死后,画儿还给自己转交了一封秋娘子临终绝笔的书信。
她记得,画儿说她要离开青阳,却另奔前程。
若是她,怎会自愿卖身进青楼为妓?
若真的此画儿就是彼画儿,姜晚澄就不得不管了。
她转身又上了楼,迎面向花儿姐走去。
“花儿姐,请问,我可以见一见这位……书意女娘吗?”
花儿姐怔住,但对这个要求,她并没有拒绝了。
从门缝里,姜晚澄见到了这个女娘。
虽然消瘦了不少,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真的就是画儿!
是秋娘子身边的婢女,画儿!
姜晚澄脸上的神情,让花儿姐立即猜出:“姑娘认识里面的女娘?”
姜晚澄并未回答花儿姐的问题,而是转头问道:“若我想替她赎身,花儿姐要我多少银子可以放人?”
回到碧水居后,姜晚澄让听风将自己的钱宝盒子从床下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