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这些日子,确实自由了不少。
他甚至有了无数次逃跑的机会,但他偏偏就没逃……
就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懦弱给羞耻到了。
但他很快说服自己。
他留下,是为了寻找更好的时机向这群人复仇!
他留下,是因为他现在没有拿到那些财宝赃物,不能回去向将军交代!
他留下,还能吃到那些人间美味……
咳!
其实他留下,是因为他发现,他如今唯有留下,才能活命。
不然去往何处,都只有一条死路!
逃兵?
知情者?
与盗徒勾连?
任何一桩罪名都能强加在他身上。
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当然,温朝晏他们虽然开始将他当作俘虏,但是后来确实故意的松动了不少,甚至给过他数次逃跑的机会。
渐渐的直到如今,竟连手脚都不捆了,完全就任他自由活动。
便是如此,这武大也没有趁机离开,甚至暂时连被刺的行为也没有发现。
而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因为某日,温朝晏和顾廷舟,亲自将他带去了城外。
武大见到了那些难民。
比进城那日,更多,更凄惨数倍的难民。
然后,还见到了在建的安置营地,数口搭起煮粥的铁锅,医馆义诊的摊位……
这些人,都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温朝晏告诉武大:“托了那些财宝的福,这些难民如今才有了容身之所。不若只怕再过两日,这城外就是尸横遍野了。”
武大一脸震惊的扭头看向他:“是你们?”
其实,他早该猜到的!
这些人从进城第一人开始,就在做准备了!
他们决心要救这些灾民!
他们盗取那些财宝,不是为自己所用,吞入自己囊中的?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无私的侠士吗?
武大确确实实被震撼到了。
似乎不想就此被收服,武大内心犹在挣扎,“但无论如何,你们盗取就是不对……有违了秩序律法……”
错了便是错了!
温朝晏:“那吴先获得这些财宝的途径,便是正途了?”
武大瞬间张口结舌。
一个小小县令,除非他家中有人经商,或是本就有滔天巨富的身家,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四口大箱的财宝!
而他也听闻过,那贪官,也不过是从一介草根书生爬上去的罢了!
武大回不上话来。
温朝晏:“还是你觉得,这万千的性命,也比不上还那贪官的一个‘正义’?”
不。
当然是眼下的万千百姓性命,更重要!
他当初应征入伍,为的就是保家卫国,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守护他们大梁的黎明百姓。
可渐渐的,他所做的,好像与这一切已经毫无干系……
这一刻,武大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甚至在整个难民营地走了一圈。
在得知这些难民口中称赞的竟然是一位刺史大人,而不是他们这些背后的无名之士时,武大心中才彻底服了。
他们甚至连博取好声名的机会都不要。
可寂寂无名,却是真正的英雄。
温二郎的嘲讽,并未让武大觉得羞辱,只是有些气恼罢了。
他咬紧了后槽牙,脸上露出一抹阴笑来:“小子,知道何为忍辱负重吗?你今晚睡觉最好小心些,莫要等老子悄悄抓了你,再让你的这些阿兄们乖乖将那些财宝,都拿来当作你的赎金!哈哈哈哈哈……”
武大叉腰狂笑,温二郎却只翻了一个白眼儿。
“你当我阿兄们都是废物么?”
武大浑身一僵,再次尬住。
他娘的,这些郎君,也只有那姓崔的武艺弱了点。
但就是那最弱的,他怕是单挑也根本打不过……
被完全鄙视了。
武大叹了口气,继续默默推车,李琰见他如败了公鸡,噗嗤一笑:“你这蠢货莽夫,竟连个孩子也斗不过。”
武大:……
要不,他今晚就夜袭,把他们都杀了吧?
不过瞄了一眼这镖局二当家,他又瞬间丧气。
他只怕,自己还未出手,就被这人给先灭了。
至今,武大仍不清楚,他当初为何偏要留自己一命。
破庙内。
大家换下又湿又脏的衣物,用破庙后面的一口井,清洗干净后,全部挂在庙堂大厅四周。
中间烧了一个火堆,女娘们烘烤头发取暖,郎君们架灶放锅。
庙外的雨,又大势了起来。
下的哗啦啦作响。
林荫里,甚至能看见泥浆在地上滚滚流淌。
“这天当真是漏了!老夫活了五十四载,还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今年……怕是这百姓们,又没有什么好收成了。”
封老摇摇头,转身走了回来。
姜晚澄:“应该也下不了几日了。师父,过来喝口热汤吧?”
锅里熬了姜汤,还放了一些驱寒的草药。
这段时日,虽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