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算是静娘这些年在青阳,唯一交过心的好友了。
二人共同经历过绣庄之事,后来又在街上共患难一次,所以看到彼此很是亲热。
而且,经过祸乱看到彼此都还安好,也觉得惊喜。
静娘从前什么遭遇,姜晚澄都知道。
静娘便与她说个干净。
如今,她在扶骏县租了一处自己的小院子。
因为之前是被休弃回来的,虽然家中父母也觉得丢脸,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也不能真的去逼死她。
可静娘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这个哥哥小时虽然也疼静娘,但如今早娶了妻了,那嫂嫂是个极其循规蹈矩的妇人,对静娘这样被休弃回家的小姑子,自然不会苟同。
静娘也不想家中难做,便搬了出来。
“还好我爹娘心疼我,私下又给了我二百两银子。如今,我也不能真的就白吃等死,等着家中再养我一生。”
“父母养我一场已是恩义,我被休弃回家,当初也没有拿根白绫给我,我得给他们争口气。所以,我打算自立门户,出来做点生意。你……不会瞧不上我吧?”
毕竟商门低下,做个女商人,更是难上加难。
从此,静娘也算是自绝后路了。
毕竟谁家好人,会愿意娶个她这样的商户再嫁女子?
静娘心道:若是姜女娘嫌弃自己的低下身份,自己也不怪她,毕竟人之常情。将来自己要走之路鱼龙混杂,不是她这样平常女儿家能接受的。
谁知姜晚澄握住她的手竟道:“为何会瞧不上你?静娘,你不知我有多羡慕你!能够洒脱的放下过去,重拾勇气生活,且对未来还有如此清晰的规划,不依附于他人,也能将日子过的精彩!”
“再说,经商又如何?地位是别人定的,可不是限制自己的条框。你若是做成大商户,有几个人会瞧不起你?”
“那瞧不上你的,你也不必瞧上他们!”
“你凭的,可是自己的本事!”
姜晚澄越说越激动,“你要做什么?我与你入股如何?我也想做点营生,但我没有门路,只会做些吃食。对了,绣活也不错,咱们也开个布庄?”
姜晚澄心思立即活络起来。
静娘听她这一番话,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没想到,自己活了十八年,历经千帆磨难,还能遇到这样的知心好友。
她一把抱住姜晚澄,“认识你可真是太好了!姜……不,我不能再叫你女娘了,我叫你姜儿可好?”
姜晚澄自是应下,二人亲亲热热的仿佛又增进了许多感情。
就在要继续详说下去时,马车停下。
“姑娘,到梧桐巷子了。”
梧桐巷子,就是静娘如今租赁的宅子所在之处。
巷子狭小,所以马车进不去。
姜晚澄四人从马车上下来,两个手下又赶紧张罗让人将后面跟着的驴车上,静娘带回来的家具箱栊里面搬。
静娘带着姜晚澄姐弟三人直奔了家门。
这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
青砖白瓦,地砖院墙。
瞧着倒是安全,且房间也有四五间。
“你们便放心住我这里好了。不过,我这两个手下是我阿爹暂借给我几日的,他们今日便要回去复命了。”
“但我与你说,这几日我觉着有两个这样的人在身旁相衬,实在爽快至极,再不怕受了那些闲气。所以,我也打算去物色两个凶悍的婆子回来,这样不仅能帮我守宅安全,还能替我办事。”
姜晚澄:“再请一个外院的小厮吧。婆子们守你内宅,替你贴身办事。小厮跑外务。”
静娘一听赞不绝口:“你果然有些想法。对了,你说你会做些吃食,正好我想开个食肆,还有,凭着咱俩的绣活儿技艺,咱们还能开个布庄!姜儿,咱们干脆就一起干吧?”
姜晚澄:“此事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不过,这几日我可能暂不得闲。静娘你知道的,我此来扶骏县的目的。”
说到这里,姜晚澄姐弟三人脸上又是一片阴郁。
他们是来寻温朝晏的尸骨的。
其余生计还有往后的活路,姜晚澄虽然也想过,且对静娘要做之事也确实心动不已,但这一切都只能暂且押后。
静娘紧紧握住她的手,满脸心疼:“你们别急。明儿,明儿我亲自陪你们去一趟乱葬岗。”
下了一整日的雨,到睡前才终于停歇了。
月朗上空。
夜半时,姜晚澄起夜看着明月,一时没了睡意。
她倚窗而立,静静听着虫鸣蛙叫,心中渐渐平息了下来。
这还是自温朝晏死后,她心中最静的一夜了。
回头看了眼睡得一脸安宁的雅姐儿,姜晚澄松了口气。
今儿晚上,他们可算能好好歇息了。
这两日也算折腾够了这两个小的,让他们跟着自己白白受了不少委屈。
还好遇着静娘,而且她这院子的房间数也够,所以二郎能自己睡一间,但雅姐儿胆小,非得粘着阿姐,便依然与姜晚澄睡在一处。
吹了一会儿凉风,姜晚澄才又重新关上窗户睡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