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回到房中,静静躺在炕上。
直到隔壁的师父都安静了下来,姜晚澄才轻轻合上了眼。
脑中不断想到的,却仍是温朝晏今晚问她的那几句话。
“女娘可已想好,百日期满后,究竟要去往何处了?”
“什么?”
姜晚澄当即便明白了过来,温朝晏是在提醒她,她该离开温家了。
猎户又道:“女娘既不记得前尘,也不打算再回大晋寻亲,若真是下定了决心只想平平淡淡渡过此生,不如在附近村中买一屋舍如何?”
姜晚澄并未答话。
不知为何,对上温朝晏清冷自持而又些许疏离的目光,姜晚澄只觉被人临头浇了一盆寒凉彻骨的冰水。
她长长叹了口气。
随即自嘲苦笑,原来他从未想过要将她留下,要她继续留在温家。
如今还未到期限,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替她想了去路了。
而她这些时日的一些悸动和胡思乱想,终究不过是自己个儿的一场庸人自扰罢了。
罢了。
这里原本就并非她的家,这些日子的共患难经历,也不过是经历罢了。
她此生本就没有打算婚嫁,这样岂不正好?
离开温家,少了那郎君的烦扰,自去过自己的日子去。
租个有树有花的房子,买一亩地,种些小菜,养点小鸡。
春日可以再去采些蘑菇,挖些春笋。
可能清月楼的刘管事还愿意收购她的菌子,攒点银子也够一年开销了。
再做些小食去镇上卖,银子越攒越多……
到时,雇个丫鬟伺候自己,再买条凶恶的狼狗看家护院。
越想,姜晚澄的心中越是平静安稳了起来。
如此也好。
这温家虽也有她不舍之人,但她已报当初收留救治之恩,那三件事的承诺,她也统统都做到了。
没有遗憾,不必强留。
翌日。
姜晚澄一睁眼,竟已是天色大亮。
工匠们虽都已陆陆续续来了些,但她仍出了屋子。
只是一直低着头,也尽量不往那边去看。
上了茅房,洗漱完毕后,姜晚澄和雅姐儿来到灶房,是温大郎早起已经做好的早饭。
虽然只是简单的稀饭,但有昨晚的剩菜,所以两个孩子倒是也吃的挺香。
姜晚澄也随意吃了点,发现猎户一大早竟又出去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心道:不撞面倒也挺好。
没有多想,便又回了房中,开始继续做鞋。
晌午,外面又是热热闹闹,连姜晚澄都听到了那些嫂子、婶子的说笑声。
姜晚澄便从炕上下来,搬着凳子坐到门口的位置。
可没一会儿,那些说笑声便都戛然而止了。
雅姐儿进来说,是她大兄回来了。
姜晚澄心道:真没趣儿,八卦都没听完。
不过,到了傍晚,她终于将剩下三双鞋子都做好了。
姜晚澄将自个儿的先穿上,踩在脚上又软又暖和,果真舒服极了。
她马上拿着另外两双出了门,见到封老立即喊道:“师父!您的鞋子做好了,可要试试?”
封老一听,满脸高兴的应道:“好徒儿,师父马上过来!”
封老洗了手后,一阵风似的卷过来,试了试,跟着连声赞道:“不错不错!果然像两个娃娃说的那样,又软又暖和!”
“好徒儿,以后为师的鞋子就都交给你做啦!”
姜晚澄自是拍着胸脯连忙应道:“这是徒儿该做的。师父您再走走看,不合脚我就改改。”
封老:“合脚,合脚。正正合适。”
师徒二人其乐融融,正在茅房旁搭建圈舍的猎户煞是红眼。
等了半响,也等不到女娘的召唤,他只得自己拍拍手,然后起身走了过来。
盯着姜晚澄手里的另一双鞋子,温朝晏脸上扬起一抹笑,刚刚开口:“这双莫不是……”
姜晚澄也不等他说完,便直接塞到他怀里:“正是郎君的。郎君也请试试吧。”
她客客气气的说完后,便径直走向了厨房。
姜晚澄决定,虽然还有十几日,但也要站好最后的岗。
所以,白日里忙着做针线活儿,也不方便出门露脸,那便每日都在晚饭上下功夫了。
看着女娘离去的背影,温朝晏脸上的笑意缓缓落下。
随即微微蹙眉,为何他觉得……女娘今日,格外的清冷疏离?
封老也即刻察觉到了徒儿对这温大郎的一丝态度变化。
眼神不由在灶房和猎户之间来来回来,心中却暗自喜道:如此甚好,如此才甚好呀!
就是不能太给这温大郎脸了,男未婚女未嫁的,整日眼神都恨不得黏糊在女娘身上,成何体统!?
心情愉悦的封老哼着小调,高兴的转身回了房。
姜晚澄挽起衣袖,准备今晚做个汤面。
依然切点肉,然后剁成沫。
拿出萝卜和塔菜,萝卜切丝,塔菜切碎。
下锅炒肉酱,然后加入萝卜丝和姜丝,炒出香味后放入滚水。
接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