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没有犹豫的立刻上前解开猎户的腰带。
这个时候,也无法顾忌什么男女有别了。
腰带一松开,猎户的胸口便敞开了。
她本想别开眼,却被他浑身裂开流血的伤口又拉回了目光。
身中数刀,流血无数,那些恐怖而又狰狞的伤,让姜晚澄久久愣住,无法回神。
心中像是同样被刀刺了一般,密密麻麻的开始泛疼。
很快,姜晚澄便再次大汗淋漓。
她迅速替猎户掩上胸口,并尽力的将散乱的前襟塞在他的裤子里。
然后又解下自己的腰带,将两根腰带拴在一起后,再将中间部分套在猎户的双腋下。
姜晚澄将另一端打上死结,再套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就能用她全身的力气去拖动他了。
终于,她拖得轻松了许多。
但很快,因为太过用力,姜晚澄口中牙龈出了血,腋下也磨出了血泡。
她忍着疼痛,依然使出全身的力气,继续拖着猎户向前走去。
顺着里面的崖壁,走在竹林之中。
寒风萧瑟,竹林‘沙沙’作响,是雪落在竹叶上,又从竹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竹屋是回不去了,所以姜晚澄必须重新找个地方安置猎户。
很快,姜晚澄便找到了。
两座山峰的崖壁之间,竟然有一个不小的空间,能容身两人,还遮天蔽日,防风避雪。
姜晚澄立即停下脚步,咬着牙将猎户拖了进去。
这个地方能暂时安置猎户,也算新的庇护之处了。
她脱下自己的皮毛披肩,并盖在了猎户身上。
然后又将腰带解开,重新系在自己松垮的腰间,这才挡住了不停向体内卷来的寒风。
“你千万别死。猎户,你听见了吗?我会救你的!”
姜晚澄反复呢喃了好几次,这才暂时丢下他,然后起身又往回跑。
竹屋已然烧成废墟,但姜晚澄还是冲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黑灰漫天飞舞,姜晚澄迅速的捂住口鼻,在烟雾中浑身瞬间变得漆黑。
但她也顾不得了,只能在有限的视觉内,不停的寻找因昨晚走的匆忙而遗落的各种丹药和药膏。
还好,瓷瓶在黑灰堆里找到了!
姜晚澄激动的扒了好几瓶出来,也分不清他们到底都是什么药效,但此刻全部都是救命药!
姜晚澄在滚烫中强忍疼痛全部捡了起来。
再次冲出废墟时,她的脸上全是被还未熄灭的烟雾而熏出的眼泪。
双目刺痛,吹了好一会儿凉风才能重新彻底睁开。
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姜晚澄本想再去瞧瞧温二郎和雅姐儿的。
但此刻情况未明,且这满园的尸骸,姜晚澄更怕吓到他们。
那时,她就不仅是照顾猎户了!
一想到这个情况,她只得又暂时按耐住冲动,转身咬牙往猎户的方向往回赶。
姜晚澄在路边抱了一大堆的干草。
虽然有雪落在上面,但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她将一堆堆干草抱回崖壁下面,然后全部费力的铺在猎户身下。
再掏出一大堆瓷瓶,将它们在地面一一铺开。
瓶子上的字,都烧没了。
姜晚澄打开一瓶,里面的药丸也都被高温融化,成了粘稠的膏体。
最糟糕的是,她根本分不清这些药膏都是作什么用的。
有的是内服,有的是外敷。
且都是她前段时间受伤,封老所赠。
别无他法,姜晚澄只能根据之前自己所用时闻过的味道,仔细的一一分辨。
祛疤,内化瘀血,外治淤伤,外敷止血,外敷愈合……
许是这段时日看过不少医书,姜晚澄很快分辨出所有的膏体。
她松了口气,开始准备猎户的伤口。
但是,太棘手了。
有些伤口不仅很深,且还很长。
这放在现代,都是需要缝合和深度消毒才能避免感染的,且伤口太深不缝合,也很难愈合。
可是,所有能缝合的绣花针和线,都消失在了火海里。
再回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根本不可能再像这些瓷瓶装着的药丸一样好找。
无奈之下,姜晚澄只能先将猎户身上小一些的伤口分门别类的敷上药,然后继续撕下自己的裤腿,将他的伤口紧紧缠住。
猎户的呼吸,一直很弱。
无论姜晚澄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
看着他身上那些还在渗血的伤口,姜晚澄心底就像落入一个无底洞,丝毫没底。
难道,真的只能看命了吗?
不……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咬紧牙,姜晚澄再次折身冲回烧毁的竹屋。
火焰在密集的落雪之中,彻底熄灭。
姜晚澄翻找着之前可能放针线的地方。
可是,无论她怎么找,地上只有无尽的灰烬……
不。
一定还有,一定还有!
姜晚澄从卧室找到书房,再从书房找到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