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瞪大了眼。
猎户将她上下看了一遍后,沉声道:“上车。”
姜晚澄冷哼一声,他让她上车便上车?
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姜晚澄扭头欲要朝另一方向走去,猎户却在身后道:“镇中此刻正有一班人马,在寻出逃的绣娘。你猜猜,他们是不是在找你?”
姜晚澄转身爬上板车。
面子能值几个钱?
还是小命重要。
猎户翘唇,一甩长鞭,驱赶起驴车。
姜晚澄抱紧怀中包裹,缩着脖子躲在猎户宽大的身躯后面。
已是入冬之际,这天也是越发的冷了起来。
离青阳镇越来越远后,不多时,前方便出现一村落。
炊烟袅袅,竟又到了生火做饭之时。
姜晚澄摸出自己怀里的三个大包子,默默的啃了起来。
要知道,她早上吃了那顿早饭后,便一直因为绣庄的破事,饿到现在。
许是吃的太急了,她一口大的没咬细便往下吞,结果咔在了食道伤上!
被噎的生疼,姜晚澄慌忙中用自个拳头‘砰砰’锤着胸口。
直到一水袋递到她眼前,她来不及细想,直接拿过,仰头便‘咕噜咕噜’一阵猛灌。
待那口包子咽下去后,姜晚澄看着手中水袋,有些傻眼了。
壶口还挂着亮晶晶的液体,是她刚刚含过的口水。
姜晚澄抬头瞄了眼猎户,见他虽然没有回头,但耳根子却通红一片,连脖子根儿都像煮熟了的大虾似得!
姜晚澄默默的将水袋壶口擦了个干净,然后递了过去:“谢谢。”
猎户伸手接过,挂在腰间。
“女娘慢些吃。”
姜晚澄哪还吃得下。
将剩下的一股脑塞入包裹中,只觉胸中有股闷气,便干脆喊道:“停车!”
猎户回头不解的看向她,姜晚澄作势:“大郎君若是不停车,我便直接跳下去了!”
虽然她的腿这几日都能如常行走了,但今日走得多,里面竟又生疼了起来。
之前赵大夫开的药也拉在了猎户家。
姜晚澄知道,若是自己再跳下这驴车,腿伤定又会反复加重趋势。
所以,自己说完也犹豫了一下。
却不料,猎户却真叫她给唬住了!
驴车紧急停下,姜晚澄立刻便跟着下了车。
她背上包裹道:“谢大郎君帮忙搭载一程,这是车资。”
姜晚澄塞了三文钱到猎户手中,然后转身便向那村落的方向行去。
猎户在后面仅三两步便追了上来。
姜晚澄看着身后那长长的影子,脚步不由加快。
田埂又细又窄,两边种满了绿幽幽,刚刚冒头的冬小麦。
姜晚澄越走越慌,双脚拂过脚边杂草,很快便沾湿了双脚的鞋袜。
突然,她脚下一滑。
“啊!”的一声,姜晚澄一屁股栽倒了路旁的麦地里。
身后那只大手明明瞬间便迅猛伸出,却只到了半空中,便又停住了。
随即握成拳,又缩了回去。
吃了一嘴的土和草,姜晚澄觉得,尴尬极了。
为了掩饰尴尬,她粉拳紧握,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猎户。
“大郎君还不归家吗?跟着我究竟还有何事?”
猎户看着她:“你,跟我回去。”
姜晚澄冷笑:“大郎君说笑了!你不是已经将我赶出你们家大门了吗?”
狗才回去!
猎户:“你无处可去。”
姜晚澄:……
是,她是无家可归,但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为家?
今生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她向往尤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一个‘去处’而困住?
姜晚澄自己爬了起来。
“那也不由大郎君操心了!”
猎户的目光却落在她脸颊上。
随即,他突然伸手,手指将姜晚澄脸上贴着的一大块泥巴摘了下来。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太妥当。
手缩回去的途中,便顿住了。
姜晚澄也呆了两秒。
这个糙汉子,今日到底要闹哪样?
“大郎君别再跟着我了!”
姜晚澄继续往前面的村落而去,猎户在身后一动不动,盯着她的背影远去,似乎真的听了话。
但不高不低的声音却飘了过来:“前面是吴家村。他们村子最近刚刚发生过一件大事。”
“有一妇人,在夜半时分,竟用斧头生生砍了她夫君、婆母还有八岁孩儿的头颅,并挂在了自家门口。”
“事发后,这妇人也投井自尽而亡。”
“他们村中仅这一口吃水的水井,就在女娘你的正前方。”
“听闻,每日半夜,这井中都会传来咿呀哭怨之声。”
“而村中之人,为了平这妇人的厉鬼怨怒之气,每到黄昏之际,家家户户都要焚香烧纸,祈祷她早日超生离去。”
“女娘你瞧,那边路口,正在烧纸。”
一股凉风袭来,姜晚澄竟真的闻到了烧纸的味道!
再一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