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被人套了麻袋,黑夜狂风中,她又惊又气。
被抗在肩上,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上一次被抗着走,那猎户好歹步伐稳健,这一次,体验感实在是差劲至极!
“轰——”
又是一声惊雷,盗匪脚下猛地一个趔趄,姜晚澄险些被丢了出去。
“你小心些!这女娘娇贵,别磕着碰着了……”
另一人慌张的扶住同伴,着急的小声嘀咕。
“我、我紧张。她、她真的晕了?”
姜晚澄咬紧了牙,硬是一声不吭。
她自然是装晕,不然大呼小叫,怕惹怒了这两个盗匪,她还怎么设法逃跑?
更怕惊醒屋内正在酣睡的温氏兄妹俩,盗匪若是泯灭人性对两个孩子下手,则将是无法挽回的惨剧。
所以,在被麻袋套住的瞬间,她就装作受惊过度,浑身瘫软了下去。
二人还中途掀开麻袋查看了一番。
此刻姜晚澄在麻袋中睁着眼,听他们说话,但其实她早就被颠的想吐了。
忍住强烈的恶心感,姜晚澄听到扛着自己这人说道:“再娇贵又如何?等送给那贵人,还不是被人玩弄过的残花败柳了?”
另一人嗤道:“话虽如此,但陈婶儿说了,她模样身段皆是上乘,给那贵人后,怕是会平步青云跟着回京的。”
“哪怕只是个通房妾室,那也是咱们够不着的贵人,自是娇贵之躯。”
姜晚澄听闻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气的浑身发颤,肝胆欲碎。
一时口中腥甜,是她嚼齿穿龈,恨不能己,口中出了血。
张赫宣,竟然又是他!!
他到底为何不肯放过她!?
从头到尾,她的重生难道根本就是一场无法逃脱的梦魇吗!?
她想要远离和他相遇的厄运,她只不过想选择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生,为何他偏要像噩梦一样的缠着她,不能脱身!?
姜晚澄恨得几乎快咬碎了牙,但还是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这两人,定是山脚下方村中的两个村民。
而且幕后,一定有白日里上山来过的陈婶儿!
他们竟然想绑了她,送给张赫宣,去讨好那他们根本还不知道底细的上京贵人!
这群封建愚昧又自私恶毒的村民,真是害苦了她!
此刻,扛着姜晚澄的二人确实如她所猜,一个方家村陈婶儿的侄子方金,一个是村长的堂孙方珲。
二人摸着黑来掠人,这事还是头一回。
说不紧张害怕,自也是不可能的。
特别还是山上这神秘的猎户家。
那猎户,就是他们两个男子看了都发憷。
身材魁梧高大,模样粗犷,眼神凶狠。
平日里根本不和村子里的人打交道,偶尔下山也是将说好的猎物给村长,谁要是碰上了,他招呼都不会打。
他们这些青年壮士,除了前两年死去的方大,几乎没人和他熟悉。
那就是个鬼魅般的独龙,谁都敬而远之。
毕竟,他浑身的煞气,太重了!
所以这回,陈婶儿也是好说歹说,说那猎户确之凿凿的不在家中,他们才敢上山来干这一票!
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那女娘竟然自己开门跑了出来,他们这还不赶紧套了人跑路?
二人心里乐开了花,一路脚下生风,半刻就跑到了下山的坡路上。
许是觉得太顺,气喘吁吁的方金越想心中越是不得劲。
“方珲,你说……那猎户要是家来,发现她表妹不见了,会不会找咱们麻烦?”
方珲:“怕甚?等他家来,那贵人定是早就离开了。山高水远,他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咱们干的?”
“再说了,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去上京找贵人要人去?”
方金迟疑道:“但若是……这女娘没走呢?”
方珲沉默了一瞬,“她名声已毁,身子已破,那猎户还会要她?”
“还会为了她,和咱们一村的人作对?”
“村长说了,那贵人的身份贵不可言,咱们村这次冒头讨好的人,他都会晓得论赏!”
话音刚落,闪电交加惊雷雨,豆大的点子终于从天落下。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姜晚澄的身上,很快她便察觉到了凉意。
渐渐的,雨声变大,她身上的凉也变成了冷。
一如她此刻的心,冰凉萧瑟。
在这些素未谋面的村民心中,她不过是可以拿着去讨好遥远贵人的工具罢了。
即便她根本不是这村中人,更和他们无冤无仇,没有任何瓜葛。
女子命贱,身子更贱。
在他们眼中,她即是可以利用,珍贵的宝物。
却也是若是无用,便能随手弃之的抹布。
呵……
呵呵……
漆黑的夜中,嘎吱而又诡异的笑声,随风飘来,吹进方珲和方金的耳中。
二人吓得脚步猛地顿住,站在原地浑身哆嗦。
“是、是什么声音?”
“别、别瞎想,是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