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人起了个大早,架起沧州龙头旗,卖起沧州龙头醉,注入修为的洪亮声音,声波扩散七八里。
临近开山礼,出入朝歌城的小仙童人家川流,原住民也是多多朝清天山下溜达散闲,闻着龙头醉的甜香,脚不自觉就走了过来。
来呀,来尝尝咱们沧州的龙头醉!闵家人快活吆喝道,撸胳膊挽袖子,干的热火朝天,只见那掌事掌柜一巴掌拍在酒桌上,哐哐哐一通响,连着几十张酒桌上的龙头醉通通从酒坛中飞跃而出,如鱼跃龙门,落入酒客酒碗中。
酒客们发出惊叹,不少萌萌哒的小仙童崇拜望着掌事掌柜。
旁边的星际酒馆:“……”
哼,白芙蓉忒一声,也撸胳膊挽袖子,她掏出乾坤袋,开始往外薅自己的存货,白福贵在一边整理酒桌,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说她一介凡人哪来如此大的手劲儿,单说她哪来这么早想得到山下酒市,备好了几百坛美酒呢?
“会风诀吗?”星际酒馆远没有闵家人财大气粗,只有零散十二张酒桌,白芙蓉提上最后一坛酒,冲小福贵问道。
白福贵赶紧点头,虽然不懂白芙蓉意思,但他深知,扒皮小掌柜从不问无用的话。
远处沧州人气势喧天,白芙蓉一把拧干一块抹布,冷笑:“抢我的钱。”
“做梦。”
瞅瞅被拧烂稀碎的抹布,白福贵心有余悸,同时又在心底升起了一股勃勃的雄心。
来吧,大干一场!
龙头醉卖的不错,风送酒香,闵德子闻着发醉,觉着这喝了不下百坛的美酒也值得再去尝尝了。
宾客满座,摩肩接踵,手边账本龙飞凤舞记录着此刻清天山下酒市的收入。
一位酒客结账,打着饱嗝走了,闵德子啧了一声,心道朝歌就是朝歌,这儿的人见的好酒应该不少,不然这龙头醉的进账就不该是这数百两,而是数千两了。
想到这里,闵德子也打个饱嗝,剔牙。
隔壁就是那穷酸黑森林的星际酒馆,闵德子眯眼歪在凳子上,心中再次怨怼为何十三州联选将竹叶青排在了第二,龙头醉是第三。
咋,我老沧州还比不过那糟乱出叛乱的黑森林?
许是酒评司看豫州多年排不上前头,可怜它吧,闵德子吸吸鼻子,给自己找了个好解释,心情舒畅了不少,心情一舒畅觉得风都变得好闻了——清冽醇美,像是闭眼搓碎了一把新鲜竹叶,抖落在鼻子前,整个世界都是竹叶青的问道。
嗯?
嗯!
竹叶青?
闵德子:“……”
闵德子猛睁开眼,一跃而起,朝豫州酒格子瞪去。
只见那里架着一只锅子,锅下生火,一只狗子大小的红鸡时不时吹口火加力,锅中酒香四溢,煮酒论歌竹叶青,一名少年蹙眉掐诀念风咒,狂风卷走酒香,呼啦啦朝着沧州人铺子这边吹,旁边玄衣少女毫无形象坐马扎,打扇子。
酒客们都是馋虫,闻着酒香就跑去了白芙蓉那边。
哎哎哎!沧州伙计们叫都叫不住,甚至心急的客人甩了银子都不待找零的。
眨眼间人跑光了,闵德子一口冷气咽不下去,憋得打嗝。
狂风漫卷,竹叶青的味道提神醒脑,野蛮闯进鼻腔,闻一下让你冷到发抖尝一口让你热到发烫。
一千两银子也抵消不了被人当面抢走客源的羞辱。
闵德子拍着桌子大喊道:“我们也热酒用味道吸引客人对说你呢别撅着屁股闻竹叶青味儿了有点出息没有架锅子架锅子生火生火来个狂风诀看我不吹个星际酒馆人仰马翻抱头马窜卧槽见鬼了这竹叶青真他娘好闻——!”
龙头醉伙计:“……”
真香。
闵德子:真香。
清天山之下严禁武斗,龙头醉铺子只得看着白芙蓉热干了一坛酒,让他们飘散成气体,满天都是竹叶青味道。
好气哦。
日头东升,雍州人来了青州人来,最后通州人姗姗来迟也到了,看着所有人都争不过那白芙蓉,闵德子才觉得心气平了一些。
哼,岂能我沧州一家倒霉,闵德子掏出传讯灵珠,心道打听打听清天门内部的意思。
酒桌上客官们喝的叫好不断,豪爽满饮,喝不着的排队急得探头伸脑,跟狗子似的刨地——朝歌不愧是仙界数得着的大城池,不论是基础设置,还是文化包容程度,人龙中不乏妖修,见此,白芙蓉也让李不咎和地青暑出来帮着招呼客人。
一日太阳东升西落,时间飞快。
账本一页页翻过,记录着白日间喧闹的卖酒买酒,畅快脱俗的美酒体验。
白芙蓉素手翻过纸页,勾起嘴角。
一二三四坛,五六七八斤。
九十满饮海碗,百十千万银钱。
清天山下酒市第一日,星际酒馆进账三千七百五十六两白银。
大获全胜。
此刻,星际酒馆的名声,如风似雾,笼罩住夜幕下的朝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