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桢的问题令女鬼沉默了下来,脸上隐隐闪过些什么,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我们一家人惨死后,家中仆人匆匆将我们入殓送去了义庄,接着便四散了。”
所以,他们一家至今都还未能入土为安。
女鬼说到此处,犹豫地看了看张桢,见张桢一脸高深莫测看着她,咬咬牙,说出了后面的话:“我夫性子刚愎,一贯说一不二,临了却被鬼怪戏弄,杀妻噬子。他死后心中极为不甘,性子越发偏执,发誓不报血仇誓不罢休。”
“后来经过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了害我们一家的罪魁祸首,可惜我们一家加在一起也不是那个老妖的对手。”
“靠着一口义愤和报仇这个念头撑着,我们一家人才坚持没去投生,如今既然报仇无望,那还不如忘掉前尘,再世为人。”
“求大仙替我们一家超度。”
张桢听着女鬼后面这段错漏白出的话,好笑地摇摇头:“朱夫人这事难啊,你们自己心中都不愿,别人如何超度得了你们,那赵相如的生魂如今又在哪儿?”
女鬼当即咬定:“我们母子三人愿意的。”
言下之意,是那位朱县令不愿意咯?
“赵书生生魂在我们栖身的义庄中,我这就给大仙带过来,前几日见几个书生来除鬼,我们只是吓吓他们,大仙勿怪。”
张桢眉间闪过一股凌厉之色,罢了,找到赵相如的生魂要紧。于是口中还算客气道:“那我是在此地等,还是跟着朱夫人一起去义庄?”
女鬼极快回道:“麻烦大仙在此处等,我们母子三人去去就回。”
女鬼显然也没有很相信张桢,更不放心将一双儿女留在此处,凡间不少妖道喜欢炼制鬼童,谁知这人是不是其中的一员。
张桢可有可无点头,这个女鬼看似泄露了很多信息,其实却什么也没说,身前的事,只要有心,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最关键的死后事,一点也没透露给张桢。
比如说,到底谁害的他们一家,朱县令去了哪儿?这些年他们和仇敌定是有来有往,这母子三人也没看出什么凄惨的模样,那这一家人纵然是奈何不了仇家,也没吃什么大亏。
那怎么如今又想到,要找人给他们超度了呢?有意思!
张桢骤然想到,也不知这个地方有没有土地神,她将土地招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嘛。
她见三个鬼走远,“此方土地,速速现身。”
张桢连召三遍,都没有土地神回应,莫非此地没有土地神?
正在张桢纳闷时,忽然一股阴风呼啸着灌入废弃旅店中,一个大红大绿的身影转眼来到残破的旅店大门前。
张桢:?
什么鬼这么嚣张!
“何人召唤本土地神,速速报上名来。”一个穿着不伦不类官袍的白脸中年男鬼,阴森看着张桢,冷酷喝问道。
张桢看了看阴气森森的男鬼,觉着莫非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这样一个鬼东西,是此地的土地神?
“你不知道我是谁?”张桢纳闷问道。
虽然她是隔壁的城隍,但是她招土地神的时候,又没瞒着身份,这个“土地神”既然应召前来,又为何不知道她的身份?
张桢直觉这里面有问题。
“敢问土地神,您怎么称呼,小生路过此处,有些疑问想问。”
面色冷酷的中年男鬼立马呵斥道:“就凭你也配问本神、的名字,区区小事也敢召神,我看你这刁民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桢心道罢了,既然这鬼不屑她的以德服人,那她还是直接以武德服人吧。
张桢起身直接抽出腰侧配剑,对着男鬼再次良言相劝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叫什么,如实报上来。”
男鬼见此,气恼甚重,直接亮出鬼爪对着张桢来了个黑虎掏心,完全没打算给张桢留活路。
张桢双眸微闭,目色骤冷,这男鬼戾气这样重不像是个神,倒像是个厉鬼!
所以她也没有留手,七八个回合后,男鬼落败,令张桢意外的是,这男鬼居然还真有土地神印。
莫非真是此地土地神不成?
张桢纳闷间觉得此事到了这里,就不得不找同僚金大用问问了。
“大仙,手下留情,请放过我夫君!”女鬼此时回转,骤然看见张桢一把长剑架在男鬼脖子上,吓得她立马大喊了起来。
她身边这次没跟着两个小鬼,反而跟着一个浑浑噩噩的赵相如。
“这是你夫君朱铄?”张桢听见女鬼的话后,并未将剑收回,反而将剑往里送了两寸,回头问男鬼道:“朱县令,你什么时候当土地神了?”
就凭这姓朱的在任上干的那些残害女子,遍行酷吏之事,这要是死后都能当神,张桢觉得地府迟早要完,没救了!
“张贤妹,有失远迎,你来了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好歹让我略备薄酒相迎啊!”一个魁梧的身影,忽然凭空出现在废弃旅店大门前,人未到声先至,老远就跟张桢打起了招呼。
毕竟才得了张桢送上门的真金白银,可不得热情些。
张桢先前给金大用去了信,倒是没料到他来得这样快。
“金兄,我在鸣山府的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