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周齐光顺利出院。
恰好赶上古戏台修复完工,夏昕便带着拍摄设备,跟师徒俩一块去了清峪村。
老爷子闲不住,一回去就跑去看戏台的情况。收尾的工作有许孟阳监工,显然很符合老爷子的预期。原本的残垣断壁,此刻变成一座崭新精美的古戏台,飞檐翘角歇山顶,内为覆斗状的藻井,梁柱上的木雕和彩绘栩栩如生,仿佛只要锣鼓一响,便能回到百年前的盛况。
夏昕被这样的美震撼到,举着相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拍了个遍,周齐光心情大好,难得和颜悦色耐心地为她讲解每一处工艺和用处。
回到周家小院休息,已是暮色四合。许孟阳简单做了晚餐,只是这饭才吃到一半,原本晴好的天气,忽然雷声大作,天色骤然变暗,瓢泼大雨紧跟着落下来,小小的村落顷刻间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夏昕今日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晚上有雨,但没料到这么早,也没想到会这么大。
周齐光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瞧了眼门外的天色,道:“你们出去有一段山路,这么大雨开车不安全,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楼上有孟阳的房间,夏昕你睡他屋子,孟阳睡上面的沙发。”
许孟阳点头:“行。”
夏昕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别人她可能还得稍稍考虑一下,但跟许孟阳一起,没什么不放心的。
吃过饭收拾好,三人坐在客厅的木沙发上,边看着屋外哗啦啦的大雨,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山中不比城市,虽然有电灯,但屋内的灯光,穿不透外面黑沉沉的夜幕,从窗子望去,整个天地之间,仿若深不见底。
几个人也不知怎么就聊到这栋房子。
夏昕虽然来过很多次,但从来没仔细打量过,这下才好奇地环顾了四周,问道::“周老师,你住这房子有多少年历史了?”
周齐光道:“没多少年,这说解放后盖的,不是古宅,后来翻修过一两次。”
夏昕:“那也不短了。主人家呢?都搬走了?”
周齐光道:“搬走都几十年了,我帮忙申请了传统村落挂牌后,见这房子没人住,就简单修葺了一下,搬了进来。”
夏昕咦了一声:“这房子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会一直没人住?”
周齐光瞅了眼她,忽然弯唇一笑,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因为以前闹过鬼。”
他说这话时,恰好一道雷声落下,夏昕忍不住轻呼一声,打了个激灵。
许孟阳看了看他,笑道:“师父,你就别吓她了。”
周齐光道:“也是,那就不说这些了,免得待会儿睡不着。”
夏昕支起身子,佯装浑不在意道:“这话说到半截,才让人睡不着吧,我又不信这些,你给我说说呗,就当听民间异闻。”
“你真想听?”周齐光问。
夏昕点头:“我还挺喜欢听这些的。”
周齐光道:“也不是什么离奇的故事,就是以前这家一个女人上吊死了,死的那晚正好是个雷雨夜。后来一到打雷下雨的晚上,屋子就会传来女人哭的声音。后来这家人就搬走了,房子再没人住过。”
“就这?”夏昕清了下嗓子,梗着脖子道,“那确实没什么。”
“是啊,这都是封建迷信,不然我也不会住在这里。”
周齐光仿佛只是随口一说,没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大雨依旧滂沱,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雷鸣闪电。
老爷子刚出院,身体还虚着,不到十点就回了一楼的房间睡觉。
雷雨天山里网络信号不好,夏昕和许孟阳咸咸淡淡聊了会儿,也困了,便简单洗漱,早早上楼去休息。
二楼是个小套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兼小厅,厅里摆着一张折叠布沙发,摊开就是小床。
许孟阳并不常在这里留宿,被子都收纳在柜子里。他替夏昕铺好床,自己只拿了条毛毯出去:“你睡吧,要是觉得雨声太大,可以把窗户关紧。”
“行。”
许孟阳:“我就外面,你有事叫我。”
“好的。”
他抱着毯子走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一道门隔开内外,古朴的老房子里,只剩下窗外噼里啪啦的风雨声。夏昕将窗子关紧,果然安静不少。
她脱了衣服,钻进被子中。
此时已临近暮秋,山中的雨夜,很有几分寒意。好在这床被厚实柔软,一进去便被温暖包围。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应该是刚刚洗过不久。
夏昕伸手关了灯,放松地闭上眼睛。屋子里寂静无声,于是隔着窗户的雨声,便在耳畔异常清晰。
忽然间,一阵风呼啸而过,仿若人发出的悲鸣呜咽。
她一个激灵,蓦地睁开眼睛,不由自主看向窗外。
比起都市中无孔不入的霓虹,此刻的屋内窗外都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浓黑。
周齐光先前的鬼故事忽然又跳进她的脑子里,连带着从前看过各种恐怖片画面,争先恐后朝她袭来。
她并不信这些东西,独居几年,也自认胆子不算小,但此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听着风声呜咽,忽然就心惊胆战起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