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刘好好十分好奇。
“因为成就感,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给孩子们做科普讲座,培养他们的科学意识,比在讲台上给大学生们讲专业知识,更能提高整个民族的科学素质,也更有意义,毕竟大学生只是凤毛麟角的少数派。何况我已经老了,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什么东西都没研究出来,已经算是一事无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去带大学生搞科研?说实在,科普这条路还是你带我走的。”谈起自己的设想,李际远难掩兴奋,手里还摩挲着自己写的那本科普读物。
“那您家里?”刘好好小心翼翼地问,她记得叶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会放他回来?
“孩子都大了,他们都去读大学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也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了。”他顿了顿,脸色复杂,“我和叶萍离婚了,我们本来就志不同道不合,我耽误了她太多年了,是真的对不起她,接下来不能再耽误她了……”
“而且我年纪都这么大了,我知道我的身体,也没多少年可活了,实在不想客死异乡,也不想虚度为数不多的宝贵时间,就让我自私任性一回吧,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情。”李际远的笑容很豁达,人到了生死关头,才会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李老师,您到我们长福县来吧。”知道李际远想回大目村教书,刘好好却主动招揽道。
“刘书记到了长福县,还真是时时刻刻把长福县挂在心上啊,别忘了你自己可也是大目小学出来的。”李际远打趣道。
“我不是忘本,但是您要是在永乐县,就只能在大目小学教书,实在是屈才了,您本可以影响更多的人,不应该把自己局限在一个村子,一个小学里。我了解您的能力,您在长福县一定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刘好好毕竟不在永乐县工作,永乐县的领导们根本不会重视李际远,而她却能给他最大的的空间和舞台。
“我都这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还能有什么更大的作用?在村子里教教孩子,都怕耽误了他们。”李际远苦笑道。
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了,乡下的艰苦生活和国外辛苦的工作摧毁了他身体的根基,国内的医疗条件也不好,他已经做了随时离开人世的准备,心无挂碍,也就一往无前。
“我们长福县新修了少年宫和一座小礼堂,我打算请您在少年宫给孩子们上科技课,在小礼堂开展科普讲座,这种科普讲座不应该只针对孩子,更应该面向成人。”
“你这么快就打算好了?”
李际远有些奇怪,刘好好过去和他谈起这些事,一向认为孩子是未来的希望,科学教育要从孩子抓起,怎么突然觉得成人也需要科普了?
“我不知道您这次回来,去农村看了没有,这几年民间搞迷信的风气很盛,别的不说,就说我阿爹阿妈吧,每天早晚三炷香,村里一年到头要组织很多次游神法事,旱了要求神祈雨,涝了要求神止雨,病了宁愿吃香灰也不去医院……你还记得林婉英吗?就是我小时候的小姐妹,后来和我闹翻的那个,现在成了我们大目村的著名神婆,通过请神上身顺利晋升万元户的行列。永乐县如此,长福县也差不离。”
李际远目瞪口呆,他很早就离开了大目村,倒是不知道现在迷信的风气这么重,“过去都没这些,怎么还倒回去了……”
“自古以来南省的生活环境就很恶劣,所以民间信仰很多,过去破四旧,这些都不敢搬到明面上搞,现在却越来越兴盛了。从某一个方面来讲,民间游神也算是传统风俗,还有一定的研究价值,不应该禁止。但是愚昧无知到拿香灰当药,这就过分了,据长福县卫生局的统计,因为吃香灰贻误救治导致死亡的患者一年就达到了数百人,而且还是呈逐年上涨的趋势。为什么在经济不断向前发展,生活水平逐渐提高的当下,还会有越来越多人不去医院治病,而选择吃香灰?不是因为他们没钱,请神的费用越来越高,但是因为他们觉得迷信更管用,就选择了吃香灰。现在在神婆、风水先生的职业越来越吃香,年轻人结婚必须要合八字,八字不合,不管感情再好,一定要棒打鸳鸯,婚丧嫁娶要选黄道吉日,有了钱的人就请人在山上为家族选墓地,一圈就圈了一座大墓,倾家荡产也要修得和皇帝陵墓一样奢华,以此庇佑子孙。现在我们家过的好,大家都说是因为我阿公当初选了一块风水宝地,现在个个都抢着在山上圈地建墓,我阿爹生怕风水被人抢走,逼着我妹拿钱回家,准备大修我阿公的墓……您别觉得荒唐,这种事几乎天天在农村上演。”
“继续放任这种风气持续下去,经济增长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又怎么样,钱全投到这上面去了,搞得农村乌烟瘴气的,怎么发展经济?以后越有钱,风气还会越差,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发财,不是靠努力,而是靠神佑……”
“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你觉得这种风气是因为对村民们的科普宣传不够?”李际远并不是很认同,“这几十年来一直都以各种方式在农村进行科普宣传,我在大目村的时候也参加过,你应该也有印象,那个时候大家被集中在一起听课,我觉得效果还可以,也没见大家搞封建迷信活动。”
“那时候不搞是不敢,不是不信,集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