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年只在寿平长公主那里听说过一些宫里的事情,知道九公主被禁足之后,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意外。但毕竟和自己的关系不大,听完之后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同寿平长公主去了几次高阳侯府,左家二夫人对她仍旧不怎么客气,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做不出过于苛刻的事情。倒是现在的高阳侯府夫人,因为自己妯娌做的事情,给了她不菲的见面礼,这样一来,乔氏不得不跟着给了一份价值差不多的见面礼。
因为平白损失了一份礼物,乔氏心里更加不痛快,这种不痛快不好明着表现出来,等人走了之后,乔氏将自己两个女儿又骂了一遍。
这事又避讳着旁人,寿平长公主很快也知道了,心里不是不恼火的,挑着差不多贵重的礼物,将乔氏送的东西又还了回去。
那天在宫里,秦三爷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时间和地点。苏九年以为三爷是有事交代,再加上住进寿平长公主府之后,行动远不如之前自然,便没想着要错过这次机会,同寿平长公主报备一声,说要出去买些首饰之后,便带着丫鬟出去了。
三爷说的地方是一间有名的茶舍,倒不是说那边的茶有多好喝,只是环境要比旁的地方幽静,加上进出的道路有十来条,来人几乎没有碰面的可能,因此很多贵族的公子、姑娘喜欢到这边来会客。
苏九年倒是头一次过来,店家看见了马车上面寿平长公主府的标识,笑着迎了上来,低声问:“可是苏姑娘?”
“嗯。”
苏九年才应声,店家就退到旁边。旁边有一个木架,木架上系着十来根灰青色的绳子,他拽动其中的一根,很快一条长廊里传来铃铛清脆的声音。等上片刻之后,店家很快弯着腰,请她进去。
长廊狭窄,仅只能允许两个人并排通过,大约走了百来步之后,眼前突然亮堂起来。店家只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之后,听见里面有人应声,这才将门给打开。
苏九年将丫鬟留在外面,才进去,后面的门就已经被人顺手带上了。
她站在门口,隔着一道珠帘往里面看,只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男人正在煮茶,她虽看不见他的动作,但能看见水汽缭绕上升。
“你来了?”
苏九年应了一声,便往前面走去,想了想之后在男人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才坐定,一杯茶便放在面前,抬头便看见男人对她笑了笑,语气轻松,“你来的真算是巧了,才煮好了茶,你尝尝看。”
苏九年低头尝了一口,也不大能尝得出是什么滋味,就将茶水放下来了,“三爷找我来可是有事情?”
“前几天,月形村让人捎来信件,我想着你应该也想知道戚风他们的消息,便特意来告诉你一声。”秦江春说着,将信件递了过去。
信件上说得都是些琐事,戚大嫂这一胎怀得艰难,开春的时候,路上仍有结冰,她不小心滑了一跤,休养了很长时间才缓和过来。虎子现在也懂事了不少,开始帮着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学业上也用心很多,还得了先生的夸奖。在后面戚大嫂还在抱怨,说戚风现在过度紧张,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导致她现在的生活很是无趣,只想着赶快将孩子给生下来。
虽说是抱怨,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幸福,苏九年也是高兴的。她现在没有办法亲自去月形走一趟,但还是在寻思着让人送东西过去。
她将这样的想法同秦江春一说,秦江春说:“这样也好,你想想看要送什么东西过去,我帮忙置办了一起送过去。”
苏九年身边没有什么可用的人,听他这样说也就应下来,同他商量起送些什么东西。
零零碎碎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很费功夫的,才将东西确定下来,就已经到了中午。她不好在外面久留,便说要离开。
秦江春喝了一口茶,“早知是这样,我应当晚些将信件拿出来,让你回去再琢磨要送什么。”
他这话半真半假得掺和着抱怨,苏九年反应过来,翘起嘴角问:“三爷找我过来,不是特意为了这事吗?”
“这事是顺便,我主要是想过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在寿平长公主府可还习惯?”
“那日在宫里,爷不是已经看见了吗?寿平长公主对我很好,驸马爷也是和善的。前日我还跟着寿平长公主去了高阳侯府,见了不少人,好歹我也是圣上封的县主,待我都很适合和气,您不必担心。”苏九年想问问,老夫人现在对她是什么态度,后来不想自找没趣,就把话给咽下去。
“看见是一回事,我总是要亲自听你说说,才会放心。”
他们当中隔着一张桌子,茶水沸腾,雾气缭绕,添了几分朦胧。苏九年抬眼看向男人,依旧是熟悉的眉眼,身上的清冷也不曾削减半分,可偏偏说出的话像是沾了蜂蜜一般。
她捏着手里的帕子,吞吞吐吐嗫嚅着,最后还是问出口,“爷,可有半分想我。”
秦江春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顿了片刻之后,眼里俱是笑意,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怎样才算是想?”
这个问题苏九年也答不上来,更有一种隐秘的羞意。她猜想三爷应当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勇气都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