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和《国家地理》杂志社签的是两年合约,虽说白纸黑字上只有两年,但如果双方合作顺利,大概率是可以继续往下续约。
具体说来还真有些惭愧。
因为苏映对签约摄影师的工作,并不算特别了解。
苏映研究生入学以来,就没少给《国家地理》这家杂志投过稿,但该杂志人文摄影业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一年到头给杂志投稿的摄影师数不胜数。因为投的人多,其中又不乏优秀的摄影师,所以苏映每一次的投稿也都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缺乏自信……?
其实苏映不这么认为,但有的时候还真就是自信不起来。
在这两张所拍摄的照片被《国家地理》正式录用之前,在人文摄影方面苏映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拿过一个含金量不算很高的新人奖。
易珩川在听到妹妹这样的描述后,不满地眯了眯眼:“苏映,我记得你从本科开始就在学校拿过奖。你大可以自信点,从大一就开始给那个杂志投稿。”
苏映愣了下,小声辩解道:“我大一不是学校的摄影奖,系里的,而我本科学的是汉语言。”
其实当时院里当时参加比赛的人数不多,所以但凡参加的,至少都能拿个鼓励奖。
“哥,你可能不知道这家杂志有多难投。我给你打个比方吧,你虽然A-Level没选生物,不过高一的生物竞赛也在年级分了你一个鼓励奖。然后按你的意思,就应该把你在生物上的发现写成论文,投稿国际顶级学术期刊,然后争取发表。”
易珩川听完妹妹的比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A-Level没选生物,是因为生物是他当年所有学科中,唯一学不好的一门。
苏映得了便宜也不知收敛,高兴地继续开玩笑:“中游走于黑白两道的总裁都是不服输的性格,哪里跌倒哪里爬起,要不你试着买下杂志,然后就会发表文章?”
易珩川听完后,太阳穴直跳,在开口前又忽然改口:“不如哥把这个好机会让给你,我出钱你挂名,到时候网友们发现你其实是个文科艺术生,连微博出道的钱都省了。”
“我才不干呢,真是的,连开玩笑都不配合……”苏映作为
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瞥了瞥嘴,然后换了个位置坐到沈泽延旁边。
“知道玩不过我就好。”易珩川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带感情的笑容。
苏映:“……”
正当姑娘还缩在沙发边一阵无言以对时,沈泽延清了清嗓子开口了:“说实话,反正不是摄影圈子的人,不过我对这项工作的了解都比你要充分。”
苏映抿了抿嘴,特别不好意思:“我之前不都说了,因为简历其实是跟同学一起海投的,又没觉得自己能上,所以才……”
易珩川看了妹妹一眼,就差把“无语”两字写脸上了:“你是签约摄影师,是一名人生自由的摄影师,我手写我心,有着很大的自由创作空间。你居然会以为……”
因为在此之前,苏映完全没了解过摄影师的具体工作。还以为自己接下的这份工作是和母亲的工作性质差不多,按杂志社在规定时间内赶到某一地点,对固定题材进行拍摄。
可其实哪里是这样,签约摄影师无论是摄影题材还是时间地点都有着高度自由。
这两年来的所有行程都可以由她自己安排。
类比写作便是我手写我心,而非命题作文。
易珩川:“你当时是不是舍不得我们,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了?”
当时没哭,但不得不承认心情真的很低落。可一码归一码,现在被自己亲哥堂而皇之地戳穿,苏映还是觉得有些丢脸,于是强行反驳:“我……我才没那么脆弱呢。”
半晌,见没人开口,于是苏映接着补充:“而且以前和你分开的那两回我都没哭过。”
易珩川自然知道那两回指的是什么。
第一次,是他被接回易家;第二次,他出国上高中。
不过易珩川一直没有给妹妹台阶下的习惯。
这会儿好心提醒:“很久很久前的那个国庆,是哪个小朋友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
苏映:“……”
易珩川:“我初三的那个暑假,是哪个大朋友,在机场偷偷抹眼泪?”
苏映:“……你居然都记得!”
男人轻哼,表情中不以为意:“不只是这些,还有其他事我也记得。”
姑娘吓了一大跳,生怕易珩川要继续揭自己黑历史,“哥,你别
说了。”
易珩川故意逗妹妹:“明明当时是因为心里想哥哥才哭的,现在为什么又不让我说?”
“那你也别在沈泽延面前说这些……”这一刻苏映合理怀疑易珩川所有的低情商都是装出来的,气得不想说话,只想用手上的报纸捂着易珩川的那张嘴。
她和易珩川间隔着个沈泽延,才刚伸出手,腰还没弯呢,就被沈泽延一把往怀里抱。
“天哪,你居然帮着我哥。”苏映眨眼,有些难以置信。
沈泽延抚了抚她的背,像是在给猫咪顺气:“我当然帮着你,你扑到易珩川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