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琪听到那话,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也许外人不了解,但她作为专业摄影师却很清楚,“飞思”这牌子的相机并不便宜,与其说性价比高,不如说收藏意义更大,少有摄影师选择购买。
易珩川曾顺手给她和苏映各送了一台,她的放在家里吃灰,而苏映那台就是今天带过来的。
半响,她开口:“你的方案行不通,相机里的底图是客户的**,在正式发行前,杂志封面的构图都是保密的,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偷拍者就在影视城里,清者自清。”他道。
其实经纪人的猜测也不是无根据的,摄影基地配有人脸识别系统,门禁卡得很严,狗仔不可能混进来,所以偷拍的只能是内部工作人员。
大家都不想事情闹僵,于是最后双方做出退让。
经纪人只能查同一型号的相机,且无权查看偷拍时间点外的图片。
“你的相机是飞思的?”他问。
苏映:“嗯。”在交出相机的一刹那,微妙的感觉不言而喻。
经纪人在众人面前点开了相机的回收站。里边空荡荡的一张图片也没有,他顿了顿又道:“能看一下相册吗?”
苏映咬唇,吐出个“好”。
相机屏幕上一张张照片往前飞快地过着。在最后一组照片结束后,经纪人放慢速度逐一查看。
屏幕上是几道影影绰绰的轮廓,一张比一张清晰,最后便是那张图。
经纪人将相机往桌面上一放,质问道:“这是什么”
众人一怔,皆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不是我,我没理由这么做。”苏映倒吸了口气。
再次开口时还算镇定,“在今天来这之前,我都不认识吴静宇,休息的时候相机就放在桌上,谁都可以拿到,再说如果要偷拍,那为什么还留下证据?”
这话到了经纪人耳边,又成了另一种意思,话里带着嘲讽:“你的意思是做了坏事就应该毁尸灭迹?”
“您是不是弄错了?”林莫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话落,经纪人便一把拉住衣袖在耳边警告他禁止掺和。
“我只是想表达偷拍的人不是我。”苏映道。
他淡淡道:“先取证,清者
自清。”
……
这天上午,苏映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感受到百口莫辩的挫败感,仿佛答案在他们眼里已成了定数,自己怎么解释也没用。
就如米兰昆德拉写下的那样“人总是希望世界中的善与恶明确分开的,因为能有一种天生的不可遏制的**,那就是在理解之前评判。”
或许,在不知全貌前不予置评,便是最大的善意。
沈泽延:“所以你觉得是谁用了你的相机?”
男人低柔的耳语,把正在思忖的姑娘拉了回来。苏映讪讪回神,抬起眼,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说了什么?我刚刚有点儿走神。”
他把话重复了一遍,苏映想了想:“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们都不大熟,所以不可能之前结下梁子,可若要说可能性……因为我的相机就放在桌子上,所以谁都有可能。”
沈泽延问:“能提供不在场证明吗?”
“不能,”苏映吸了吸鼻子,“他被拍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洗手间,而那附近没摄像头。”
沈泽延注意到前面姑娘吸鼻子的动作,拿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她,佯装出无意的口吻:“前面哭过?”
苏映用纸巾捂着鼻子,解决完生理后,撇撇嘴:“我的眼泪那么值钱,这哪配。其实说来也挺有趣的,真正会让我流泪的人或是事,却几乎没让我失望。”
“可是那天你哭了。”他笑着提醒。
苏映轻轻“啊”了声,愣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沈泽延说的事,“那不一样,你对我很重要。”
那时候,在距离游轮沉没处一千多米外的沙滩上充斥着各种喧嚣的鸣笛,几乎所有人都欢呼着与同伴相拥,可劫后余生的姑娘却一声不吭地掉着眼泪。
“我都来了,怎么还在哭?”沈泽延柔声。
苏映闷闷地低下头,假装听不见他的话。
他无奈,只好俯下身哄她:“乖,就算有不高兴的事,也应该及时和我交流,嗯?”
苏映含糊地“嗯”了声,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你别再走了,好不好……”姑娘的声音很低,晚风拂晓间,空气中弥漫着咸淡的海水味。
“不走,我保证。”
沈泽延低下头,认真地做出承诺。
“可是都不敢再相
信你了,你要是真成了英雄,我一个人怎么办?”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含着哽咽,眼睛雾蒙蒙的。
苏映现在的形象不怎么好,而沈泽延更是浑身湿透,他隔着一层浴巾搂着她:“苏映,我这辈子都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苏映揣摩着“这辈子”的意思,但不太确定,于是怯生生地问道:“你说‘一辈子’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泽延:“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姑娘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眼中还含着泪,可耳朵却红透了,垂下眼正好看到沈泽延正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