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看到苏陌凉的瞳孔爬满惊恐之色,楼夜渊才弯着嘴角,满意的抽出身,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小芝,低沉的声音像雪地里的岩石又冷又硬,“继续喂药,三天之内本尊要看到她痊愈!”
听魔尊下了死命令,小芝赶紧接过药碗,小心应是,当即就舀了一大勺药水往苏陌凉的嘴里送。
苏陌凉心里窝着火,哪里肯乖乖喝药,任他摆布,厌恶的一个挥手打翻了药碗,“拿开,我不喝!”
斩钉截铁的反抗伴随着一声脆响,如一道嚣张无礼的宣战书,吓得殿内所有人心肝剧颤,满脸惊骇的望向苏陌凉。
他们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人敢忤逆魔尊的命令,当着魔尊的面摔碗发火。
看来她不止活腻了,还吃了熊心豹子胆!!!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吓得张嘴,灌了一口寒风,而后如履薄冰的往后退了一步。
果不其然,下一秒大伙儿便感受到一股狰狞的杀气从魔尊身上喷薄而出,滚滚魔威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遮天蔽日的弥漫开来,将整个宫殿笼罩其中。
那可怕的威压,仿佛风暴中的海浪,凶悍的拍打在他们的身上,所以饶是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大伙儿还是不幸的被这铺天盖地的魔威给震退了出去。
首当其冲的苏陌凉就更惨了,直接被楼夜渊一把掐住了脖子,虚弱摇晃的身子,就像是随时要翻入大海的破船。
可此时的她已经感觉不到了脖子的痛苦和窒息,因为世上任何的重创,任何的伤痛,任何的折磨,都没有眼前这张她挚爱一生的容颜,此刻却怒目圆睁,深恶痛绝的瞪着她,更能摧毁她的心房,击垮她的灵魂。
她清楚的看到,曾经妖冶迷人的眼角,如今竟是拉得要裂开似的,显得凶狠而又残暴。
曾经被她亲吻过千万遍的额头,如今竟是怒得浮现出一根根恐怖的青筋,随着喷出的怒气一鼓一张,像极了苏陌凉抽搐的心脏。
那令她思念如狂的眸子,更是燃烧着歇斯底里的怒火,仿佛要从眼眶里喷出来,将她吞噬殆尽。
别说其他人,就连苏陌凉自己,也被他这样凶残可怕的模样吓住了。
因为她从未见过君颢苍这么可怕的样子,回想起来,她竟是一点记不得他发怒的模样,就连冷酷也不曾有过。
好似,在她心目中,他一直都是个温柔善良,柔情似水的男人。
就算是冷着脸,瞪着眼,嘴里说着怒火冲天的话,但眸底的眼神却依然深情的追随着她的身影,片刻都舍不得移开。
然而,她做梦的想不到,会看到这么让人心碎的一幕。
目光里面依然倒映着她的影子,可眸底的眼神,除了仇恨和愤怒,苏陌凉再也找不到别的了。
许是彻底绝望,苏陌凉的泪水平静的滑落而下,打湿了楼夜渊那只掐地青筋暴起的手背。
楼夜渊感受到那冰沁的凉意,心里一抽,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悲痛,会让眼前的女人明明泪如泉涌,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好像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尸体,本能的流淌出血液一般,悄无声息。
可越是这样悄无声息,他就愈加控制不住喷薄而出的愤怒,眼神不由得更厉了一分,“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乖乖给我喝药!不然,我让你现在就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苏陌凉倔强的瞪着他,就算脸已经被掐得扭曲,咽喉被掐得窒息,也依然没有松口一个字。
楼夜渊被这样不屈不挠的目光刺得眼睛发疼,忍无可忍的大吼,“你喝不喝!”
“喝——可以,把——君颢苍——还给我!”苏陌凉到底还存了最后一丝希望,一丝她舍不得放弃的希望。
然而听到这样的回答,楼夜渊更是被刺激得双目猩红,咬牙切齿,“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从来没有什么君颢苍,只有我楼夜渊!你深爱的男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你眼瞎了吗!”
“我呸!就凭你——也配!”苏陌凉本已经虚弱得没了说话的力气,可一听到他竟敢侮辱君颢苍,顿时被激发了潜能一般,朝他用力呸了一口口水。
而苏陌凉满目的嫌弃和恶心,如烧红的钢针,一根根刺进了楼夜渊的心,仿佛被掐住咽喉的不是苏陌凉,而是他自己。
那种令人窒息的痛苦,让他脸色隐隐发白,轻微的颤动起来,“他只是本尊的一个人格,是本尊的一小部分!本尊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人格?”
“是,他是你的一部分,可你——永远不会是他!也永远比不上他!”这几个字,苏陌凉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明明被掐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却说得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楼夜渊被这样的回答彻底激怒,歇斯底里的吼起来,“他死了,他消失了,永远不在了,你到底听不听得懂,到底明不明白?”
“有的人——活着,在我这里——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