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胤礽身上有一种常人难及的东西,比如年岁小小如此神异,做出的事,便是成人也无法企及。
而他说起这些,是一条非常可能的发展,康熙不得不防。
胤礽一脸无辜:“就是想着跟你说说可能出现的未来。”
康熙神色凝重,他笑不出来了。
“快去读书吧。”他现在三观震颤,属实有些扛不住了,想他康熙一生要强,结果生了这么个崽,他想象中的人生,是走在最辉煌的前头,好好的把几个崽养大。
现实却是,胤礽在后面跟狼一样追着他咬,赶着他不得不进步。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受,他有点想把桃崽拉过来揍一顿,却有些舍不得。
还有点自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总归是好的。
怀着这种纠结的心情,康熙坐在廊下,看着天上的月亮,整整坐了一夜,熬的双眼通红。
做帝王,心里计较很多,要休养生息要金瓯永固想要帝王身后名,他想的实在太多了,胤礽指出的路,是一条旁人从未走过的路。
然而听他说福//寿//膏,他心里隐隐又有一种可能会如此的感觉,让他根本不敢懈怠。
康熙用清水抹了一把脸,这才上朝去,坐在大殿上,看着底下的众人,他心里那种不确定的感觉便愈发浓厚了。
他惆怅一叹,连着好几日都吃不好。
反而胤礽悠闲自在的不得了,吃的香,喝的好,整日里舒坦的恨不得哼小曲。
“桃崽,你过来。”康熙道。
胤礽颠颠的走过来,笑的眉眼弯弯:“怎么了?皇阿玛?”看着康熙眼下浓厚的青黑,胤礽好奇的问:“你做什么了?”
竟然给自己熬成这样。
康熙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还能因为什么,不都是他。
看着他清澈的双眸,康熙也想明白了。桃崽说的那些,也是要百年左右才能实现,现在就是一场空。
“他那处茹毛饮血,朕不信总体发展这么快,这样,十年内他有重大变化,朕就依了你,如何?”
胤礽可有可无的点头。
敷衍道:“皇阿玛真棒,自己想明白了。”
康熙:……
说的什么话。
两人絮絮的说着话,胤礽并没有接着给出压力,他最近也发现古人实在是聪慧绝顶。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被当成造孽,然而当他对史书典籍有明确的了解后,整个人都淡然起来,他算什么,就连做梦都没做最大的。
这点子小表现,在史书上可能就是一笔带过那种人,还要因为他大清第一储君的身份占点便宜。
当胤礽说过后,康熙就有意无意的开始注意起来,当密切关注西方后,这才发现,那里确实在蓬勃发展。
因为张诚奉上手摇式计算器,虽说不如寻常的算盘得宜,康熙还是从中看出许多问题,叫造办处照着做了个十二位的计算器来。他比较喜欢西学,民间或多或少都略有涉猎。
胤礽闲来无事,整日里盯着综合书院的进度,康熙默许他负责,一时间也忙的风生水起。
而太皇太后病倒了。
她还想瞒着,不叫孩子们操心,然而她这么大的岁数,越瞒越严重,本来是个风寒罢了,一下子就起不来身。
康熙和胤礽连忙过去,一边叫人传御医,一边无奈的哄太皇太后:“小风寒罢了,不值得一提。”
胤礽摸上太皇太上的脉,心里就是一突,但是他表情不变,只淡淡道:“吃两剂药就好了。”
太皇太后笑的一脸慈和,小声的嘟囔:“你俩都忙呀。”整日里都没空来看她了,她心里都有数。
康熙心里愧疚丛生,他坐在床边,替太皇太后掖了掖被子,温声道:“忙完了。”
有两人侍候着,原就不是大病,三两日功夫就治好了。
等两人回干清宫,胤礽觑着康熙的神色,这才低声道:“老祖宗今年年岁大了。”
康熙心里一突,他握紧胤礽的小手,低声道:“那她这一遭……”
太皇太后看着气色很好,头发乌黑油亮,皮肤也很有光泽。然而年岁到了,内里腐朽的不成样子。
康熙抹了一把脸:“不到最后一刻,朕不信。”他的亲人总是会离他而去,像是握不住的沙子一样,令人心里难过悲伤。
胤礽乖乖的坐着,等着他消化完。
他心里愧疚,时不时的就要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然而对方反而不痛快了。
“你每次来,哀家都得更衣,属实麻烦的紧,跟往常一样就成,哀家心里有数,死不了。”太皇太后不耐烦道。
康熙:……
他也不敢说。
“行吧行吧。”他赶紧应下。
宫里头现在两个惹不起,一个是桃崽,一个是太皇太后,没一个他能收拾的住的。
“广州巡抚奏曰,家境殷实之家只要缴纳足够的银钱就可以跟外国通商,你觉得如何?”
康熙随口问。
胤礽挑眉:“你这反了呀,应该先通商,后缴税,根据不同产品缴纳不同的税费,这样百姓不赔钱,大清赚的又多,何苦闹这么一遭。”
康熙:……